天色剛蒙蒙亮，窗外的淡月悄悄地隱退了下去，留下一片泥土微醺的清香。
清晨的空氣最是惹人，有種沁人心脾的味道。
凝雪站在院中，空氣之中還殘留有一絲美酒的香醇，一夜輾轉反側，石展翊的話一直不斷吞噬著她的思想、情緒，一切都太過於蹊蹺，太過於突然，以至於讓她有些措手不及。現在她根本分不清他的話是真是假。昨夜院中他們暢飲了一夜，她都清清楚楚，甚至有那麼一刻她還奢望著他是在為她而醉，但是“我讓她走了，你知道嗎？我根本不會愛上任何人……”，然後緊接著是一陣爽快的笑聲。是瘋言？還是醉語？她弄不懂，也不知道怎麼懂……
凝雪站在藤蔓前，著上還殘留著他們昨夜的殘羹冷炙，她輕輕撥弄了一下發絲上垂落的一滴滴霜露，轉身準備回屋收拾。雖然打算離開，但是如果石展翊出口挽留，她也不知道究竟自己會做何決定？
“楚大哥？”凝雪抬頭正見楚冰諭從內廳走了出來。
他微微一笑，露出一絲明媚的俊朗，他的眼神很清澈確實不同於石展翊那般變幻莫測深邃而又複雜，“凝雪，你決定要走了嗎？”
“楚大哥，謝謝你。”她收起自己心底的憂傷，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
“凝雪你不要怪展翊，他，其實是上滄的太子，有太多的包袱和責任，你留在他身邊最後受傷的一定是你。他終究是給不了你幸福的！”楚冰諭喃喃說道。
凝雪輕皺眉頭，他竟從未說起過自己的身世，“我要進去收拾了，楚大哥，珍重。”
“我讓澹月進去幫你收拾。”楚冰諭輕歎一聲，看著凝雪轉身走進了屋子。
*
澹月站在門口，看著凝雪獨自將衣物全部都打包好裝進了包袱中，一臉的複雜和猶豫。凝雪回頭看了一眼她的神情，淡淡一笑，走到她身邊，輕輕問道，“小月，有什麼事情嗎？”
“水姐姐，雖然公子和楚公子都不告訴我你的事，但是我知道公子真的很需要你幫他。”她突然有些激動地抓住凝雪的手，央求道，“水姐姐，你可不可以不要走，如果你走了，就沒有人能救上滄了。”
凝雪一臉惘然，不知道她在說些什麼，“小月，我跟展翊之間有好多事情都不清不楚，我隻是想去把他們弄清楚而已。”
“水姐姐，你不知道，沒有時間了。昨天老皇上又派人來催，邊疆戰事緊急，楚公子讓我們不要告訴公子，水姐姐，隻有你能幫公子。”
聽著她語無倫次的央求，凝雪慢慢有了一些頭緒，“展翊，需要我怎麼幫他？”
“公子說，隻要水姐姐願意嫁給呼寒烈，那麼就可以借勢向米國借兵，到時候上滄的危機自解。”
澹月的話突然像晴空霹靂一樣，讓凝雪有種頭暈目眩的感覺，原來他一直費盡心機尋找自己，一直以來糾結的原因竟然是想把自己送出去。那麼現在讓自己離開是良心發現？還是覺得有了更好的人選？
“原來你根本就不愛我，以前不愛，現在也不愛……”她心痛地輕喃道。
澹月看見她順勢跌坐到了椅子上，突然跪在凝雪的腳下，搖晃著她的胳膊，“水姐姐，公子找了你那麼久，現在你要是走了我們就前功盡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