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正
我這個人吧,單就相貌而言還是蠻帥氣的,但結婚之後有點不修邊幅,在穿著上有點“為所欲為”,所以一般引不起同事們的注意,尤其是女同事。
我任職的公司創辦十周年,舉行酒會,為了顯得隆重熱烈,原則上必須帶家屬出席,老婆說:“這次我一定把你打扮成潮人帥哥,一改你在眾人心中‘隨心所欲’的邋遢形象。”我問道:“這是為什麼呢?”老婆笑道:“你想想啊,我好比是一朵鮮花,總不能讓人家說一朵鮮花插……”
大方格休閑襯衫,米黃色九分褲,袋鼠皮手工皮鞋。老婆翻看了數本時尚雜誌之後,給我搭配了這樣一身行頭。其中皮鞋最奢侈,竟然花了一千多塊,我半個多月的工資。另外請注意,這身行頭中不包括襪子,原因很簡單,時尚雜誌上的模特就沒有穿襪子,模特旁邊標著一行小字“潮人帥哥皮鞋不配襪”。
洗漱完畢、穿戴整齊之後,我往老婆麵前一站,老婆豎起大拇指誇道:“人靠衣裝馬靠鞍,這套行頭一穿,依稀又見帥哥模樣。”
舉行酒會的酒店離我家不遠,大約也就三站路,我和老婆決定步行前往。剛出門,老婆單位的領導突然打來電話,讓老婆去公司找一份重要文件,老婆搖頭歎息道:“你自己出風頭去吧。”
走出一站路的時候,我開始後悔不穿襪子,原來上千塊的手工皮鞋也磨腳啊!走出兩站遠的時候,我的右腳就被磨破了,走到酒店門口的時候,我已經一瘸一拐搖搖晃晃了。
我的潮人帥哥打扮果然引起了同事們的注意,尤其是女同事,以前她們總是對穿著老頭衫的我不理不睬,這下不同了,她們紛紛要求與我共舞。唉,我的右腳皮開肉綻的,我是心有餘而力不足啊!
周姐來邀請我共舞一曲,我拒絕了,周姐說:“哎呀,弟妹又不在,怕啥麼!”
小琪來邀請我,我又拒絕了,小琪搖著頭說:“唉,結了婚的男人怎麼這麼可憐呢!”
萍萍來邀請我,我也拒絕了,萍萍意味深長地笑了笑說:“出門前,嫂子一定三令五申了吧!”我解釋道:“什麼啊,我的腳磨破了,所以不能跳。”萍萍拍了拍我的肩膀說:“這個借口還是不錯的。”我趕緊分辯道:“我的腳真磨破了,不信我脫鞋給你看。”我俯身欲脫鞋證明,萍萍卻已經背我而去,並高舉手臂,左右搖晃食指,作不屑一顧狀。
芳芳來邀請我,我沒有拒絕,如果我再拒絕,我將被封為公司第一“氣管炎”。
為了不觸及傷口,我隻好蹺著右腳,芳芳發覺後微微一笑說:“鄭哥,我隻比你高一點點,你不用蹺腳,多累啊!”
一曲終了,我如同刑滿釋放一般,趕緊找了個座坐下。
“鄭哥,也陪我跳一曲如何?”我抬頭一看,原來是前台美女小茜,我趕緊擺手說:“我腳磨破了,疼得厲害,實在不能再跳了。”小茜小嘴一撅說:“哼,看來我沒人家芳芳麵子大啊!”唉,這事鬧的。
不能跳舞,我就坐在角落裏喝了幾杯酒,然後臉就紅了起來,我酒量不錯,但我是那種一喝酒就臉紅的人。陸續有人離場,我也跟著撤退,剛出酒店,身後便有人追了出來,我一看,原來是芳芳。芳芳說:“鄭哥,你沒喝多吧?”芳芳剛來公司沒多久,不了解我,看我臉紅還以為我喝多了呢。我趕緊說:“你放心吧,我沒醉。”
芳芳不放心,站在原地目送我。我剛走出兩步,芳芳又趕緊追了上來,不由分說,架著我的胳膊就走,我說:“我真沒醉。”芳芳不以為然地搖了搖頭說:“你瞧你,走路都深一腳淺一腳搖搖晃晃了,還說自己沒醉。”
我一邊耐心跟芳芳解釋,一邊試圖抽出胳膊,正拉拉扯扯間,忽聽得一聲怒吼:“姓鄭的,你幹嗎呢!”不用扭頭我就知道,老婆從公司歸來,來接我了!
老婆扭頭快步離去,不肯給我解釋的機會,我想追上去,無奈腳疼得厲害,距離越拉越遠。後來我心一橫,豁出去了,把鞋一脫,提著鞋往前追。沒多一會兒,我追上老婆了,喘著粗氣擋在了她的麵前。
我剛想開口解釋,老婆卻突然笑了,我莫名其妙地問:“你笑什麼啊?”老婆白了我一眼說:“傻樣,皮鞋再貴,也不至於提著走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