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經聽過這樣一個故事,在我們的星球裏,每個人從小就會被教導,不能隨便與別人擁抱。
“為什麼?”小孩兒拽著父親衣角,很是不解。“會消失。”父親手裏拿著張母親年輕時候的照片,眼睛裏滿是溫柔。母親愛上了個心在四方的攝影師,我想母親一定迷失在他的故事裏分不清東南西北,不然怎肯拋下自己的丈夫孩子與人私奔?據說母親踩著黎明的尾巴氣喘籲籲的拖著行李跑到火車站,張開手臂小心翼翼的對攝影師說“我可以抱抱你嗎?”我能理解母親的離開,但是不能理解母親的消失,她咬著下唇憋住眼淚,看到了自己正在變淡直到透明消失的身體。你看,衝動和新鮮感都不是愛情。
父親也嚐試過擁抱別人。在一次公司聚會上父親喝醉了酒,眼神迷離的望著喜歡他的陳阿姨“我能抱抱你嗎?”
同事們已經開始起哄“會死嗎?”陳阿姨雙頰泛紅,四目相對父親卻從那雙眼睛裏看到了母親的身影。“不會。”他答的輕聲細語,卻在倆人緊緊相擁周圍一片祝福和掌聲中,陳阿姨身體慢慢褪色,父親驚慌的道歉也無濟於事,她依在父親懷中聲音顫抖帶著絕望“你騙人。”
對不起,在你之後,我已經失去了擁抱別人的資格和能力。
我從未與人擁抱過,生怕如同母親那樣逝去或者父親那樣傷害了別人。不像我兄弟,隨意去擁抱誰,他說隻要不帶心就好,消失的隻有愛你的對方。我沒有去想他是如何說出這般殘忍的話,隻是望著那清秀側顏和寬鬆睡衣裏露出的鎖骨,喉結上下動了動。是啊,消失的隻會有對方。
擁抱成功的也不是沒有。夜店裏重金屬的音樂和喧鬧掩蓋了高潮時的歡愉聲,西裝革履的男人和身邊MB情調得正濃。“我可以抱抱你嗎?”MB冷不丁的冒出一句,語氣漫不著調。“可以。”我在旁邊聽的樂嗬,誰知他真的抱了上去,周圍一片驚呼,這人不要命了?誰也沒有消失。我看到那個MB眼圈通紅,他在男人耳邊低語“這一次,我猜對了。”
不知道我眼裏是怎樣一種感情,羨慕?嫉妒?起身離開這片紙醉金迷打電話給我兄弟“出來趟吧。”
5.他人出來的倒挺快,夏季街道是冷色調子,憋了許久將隻抽了半隻的煙碾於腳底,我終究是忍不住。“喂,我可以…我可以抱抱你嗎?”“你瘋了。”他驚訝的狠狠推了我一把,我苦笑著將他圈入懷中“你早就知道我喜歡你,抱抱我吧,我不後悔。”半是猶豫,半是驚慌,我感受到了他適宜的體溫和呼出來的氣息,身子正慢慢變涼變輕,我終究是走了母親和陳阿姨的後路。
一生隻有一個擁抱,怎麼能給我不愛的人?
6.“我可以賭上性命,去抱抱你嗎?”
“來吧。”
“我會死嗎?”
“不會。”
“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