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一路上,很是厭煩這個喋喋不休的人。不管說什麼,都會打開這個人的話匣子。見此刻又是來勢洶洶,索性放下了轎簾,不在做聲了。
由北京出發,路過居庸關一路北上,路過承德府之後,道路便難行了起來。時值冬季,百草枯黃,古道兩旁的山丘之上,還殘著處處積雪。
行至一處山穀的時候,儀仗漸漸的慢了下來。
輔國公皺了皺眉,打馬揚鞭奔向了隊伍最前麵。問道:“出什麼事了?為什麼停下來!”
引馬上坐的是北京九門提督衙門的一個棋牌官。調轉馬頭跑到了輔國公身邊,拱手道:“王爺,前路詭異,我們還是小心為好。”
這位輔國公似乎並不相信這樣的事,於是催馬走到了隊伍前麵,後麵的沈大人也跟了上來。看到了眼前的場景,不由的倒吸了一口涼氣。
之間在並不寬闊的道路上,埋了數十根木樁,很是粗製濫造,上麵的樹皮還殘著。木樁的一端削尖,上麵赫然插了一枚枚牛頭。
這些牛顯然是剛剛宰殺的,頭頂被鐵錘敲過的創口,還在絲絲的滴血。脖頸下麵的血漬已然是幹涸了,一片淒然的暗紅色。
沈大人麵色鐵青,手都有一些發抖,大聲的道:“這是反了!造反了!”
輔國公倒是很沉著,道:“沈大人不必驚慌,這也許是悍匪剪徑。”
還沒等他說完,兩側山崖上傳來了一聲呼哨,隨後便是一排排的強弓硬弩射了過來。
可憐儀仗的護衛力量都在最後。而直接麵對這些箭弩的,正是這些手無寸鐵的太監宮女。在一聲聲慘呼中,中箭倒地,一命嗚呼。
別看這八匹引馬上都是品級不低的武將,可是見了這個陣仗,還是嚇得顏色更變。甚至都想不起來拔刀。
最先反應過來的,還是四十名衛隊,這些人見勢不妙,便紛紛拔出了彎刀,齊催坐馬,將公主的車駕團團圍住,撥打雕翎箭,守護公主的安全。
輔國公眼睛死死的盯著兩側的山崖,大聲的喝道:“誰這麼大膽子!敢不敢正麵相鬥?”
回應他的,是一陣更加密集的箭雨。即便是青年輔國公威武異常,也不敢在這個時候出麵硬拚。隻是撥打雕翎箭抵抗著。
敵人來路不明。而儀仗隊伍又太過臃腫。活脫脫的像一隻待宰的肥豬。
沈大人也從最初的驚慌失措中回過神來,一把拉過了一個棋牌官,大聲的道:“你!趕緊去承德府報信,讓知府木林哈帶兵增援!快!”
輔國公苦笑了一聲,望著被分割成幾段的儀仗隊,道:“沒有用的,等到木林哈來了,我們就都成了刺蝟了!”
幾十名衛隊,都是彪悍的蒙古漢子,在這一刻表現出來的戰力,仿佛又回到了成吉思汗的年代。不少勇士的手臂和大腿上,被流矢射中,鮮血長流,但依舊守在哪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