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鬼淒厲的叫聲將三人拉回現實,扭曲的麵容直直望著許逸,仿佛許逸就是她多年前的仇敵,嗜血,狂傲,恨不能將他生吞活剝,言兮眉間一蹙,淡淡喝道:“哪裏來的小鬼,目的何為?”
那女鬼竟頓時止住了嘶吼,血紅色的空洞眼神凝望言兮,她愕然的伸出手像是要觸摸言兮,耀眼的白成了她眼中唯一的色彩,遙不可及的,令人著迷的像雪一樣的純潔,大概是她畢生無法觸及的。
像是怕玷汙了那種純白,她伸出的手緩緩收回,血色從她眼眶溢出,竟散發出無能為力的哀傷,白辰愕然,她曾經曆過什麼呢?
大概是想起了過往,女鬼似是陷入往日的沉思中。
十八歲那年,她戀上一人,在征得雙方父母同意後,兩人喜結連理,本是一大樂事,可誰曾想,嫁於那男子兩年未有所出,男子變心娶了二房,她本無意爭寵,傷心之餘搬離了主宅的院子,但二房卻有意不放過她,日日前來找茬。
那男子自從納了妾便將她置於腦後,對於二房尋釁滋事的作為,他有意忽視,日日被欺淩卻無一人肯為她出頭,怕娘家人知道,她也不敢告訴父母,連累他們為自己出頭乃是不孝,更何況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她怎能回去尋求父母幫助。
無奈之下,她隻得忍受萬般欺淩,不到半年,二房便有了身孕,以她趾高氣昂的氣焰自然不會放過這等好機會,男子的家人早早就對她失了望,更別說二房進門沒多久就懷了孩子,所以,當二房大著肚子再次來找茬時,女鬼已是完全沒了法子。
大概是忌諱肚子裏還懷著孩子,惡毒的招術倒是少了很多,但孩子生下不足兩個月,二房便氣勢洶洶帶人找上門來,她惡狠狠的看著女鬼,罵道:“就是這個不要臉的女人,相公不要她,她就在外麵找了男人,為餘家臉上抹黑!”
“你們來評評理,這女人肚子不爭氣也就罷了,還水性楊花四處找男人,今天若不將她燒死怎麼對得起老餘家世代的英名!”
餘家男人的小妾就是這般不講理,欺辱了別人卻還要在其頭上安個惡名,女鬼哪裏甘心呢,她已經讓了自己所愛之人,不過是因為心中放不下才未踏出餘家的門,可誰曾想竟落入今日這般田地。
她悲傷的目光凝望她所愛之人,可那男子竟看她一眼也不敢,她掙紮,聲嘶力竭般叫道:“我沒有,我沒有!”
而餘家小妾倨傲的譏笑道:“有沒有一驗便知,顧先生,您是這鎮子裏有名的郎中,就請為我這清水般的姐姐號號脈,日後別說我冤枉了好人。”
女鬼驚愕的望向餘家小妾,號脈麼?
“夫人的確有了身孕。”顧先生將她欲掙脫的手腕攥住,片刻後如是說道。
“不是,那是少爺的孩子,他,他,前些日子……”女鬼想要辯解,可卻聽到她那一直深愛的男人說道,“自從娶了蓮兒,我便從未踏入你房中,墨玉,可不要亂說話。”
嗬嗬……
墨玉淒慘的笑了起來,愛又如何,還不是換來一場背叛,她已經放棄了生的念頭,那孩子是因蓮兒分娩前後不能侍奉於他,他便來此尋求安慰的果實。
如今蓮兒知曉這孩兒的存在,也該知道這乃是少爺的親身骨肉,大概是怕她生了孩子爭寵,所以要借他人之手將自己處死吧,墨玉悲哀的笑著,既是如此,少爺卻不願幫她分毫,都是孽緣啊,她何故愛上這樣的男子。
罷了罷了,生亦如何,死又如何,不過是一場繁華,落幕後便都歸了塵埃。
明明已決心放下今生這一切,可那男子怎麼懦弱至此,蓮兒不甘心她輕易死去,要用火燒,可那男子竟淡漠的看著,未表一樣。
墨玉望著他,哀傷又決絕的容顏,男子終於蹙起眉不知所措,蓮兒見狀竟詭異一笑,她道:“你既曾是相公妻子,死時也該留個全屍,算是相公對你恩情。”
說罷,她看向男子:“這事就交給我處理,畢竟夫妻一場,你還是不要看了。”
那男子竟寬慰一笑,似是卸了身上包袱,早早離去。
所謂的留個全屍與火燒有何異呢,女鬼從回憶中醒來對言兮三人悲傷的笑道:“蓮兒讓跟隨而來的幾個男人強了我,孩子沒了,他們又將我身上各處的肉割去,本以為早已失去了痛覺,可他們下刀時還是那麼痛,眼睛,眼睛,”說到這,她撫摸自己的眼睛,“他曾說我的眼睛最美,所以蓮兒最終也將我的眼睛挖去。”
“哈哈……”她像是瘋了般大笑起來,“很好奇我現在為什麼還有眼睛麼,哈哈……那是蓮兒的眼睛,我死後日日在她身前徘徊,她恐懼的樣子可真美,早該讓她嚐到苦果的,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