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年以前,啻霄就對我說過,我胸口前的這三片金鱗是如何的來之不易珍稀少有。三千多年以前,我出生之時,因魂魄太弱氣息不穩,在人的身體內無法存活,故此,父君在我滿月之後,便擅自使用了魔族禁術,將我的魂魄從原來身體內拿出寄養在了一條鯉魚精的身體內。此後,三千年流轉,滄海桑田,久的我自己都快要忘記了,其實自己並不是一條鯉魚。
這三片金鱗凝聚著我身上三千多年的修為,此前,因為要隱藏魔族氣息的緣故,我已拜托菩台替我拔去了一片,如今,因為要救紫蓮,我想著自己是否要親自動手來拔一拔。
好不容易等到了晚上,好不容易等到了天色都黑了下來,我想著這麼晚的時間了,這靈雲山上,也應該不會再有什麼人閑著沒事做跑來這青鸞殿內玩耍了,於是,便將屋子內的燈火點燃了,一個人蹲身躲在牆角內準備自己動手拔魚鱗。
我從來不曾親眼見到過有誰動手拔過自己身上的鱗片,所以一時之間也不知該如何下手去拔,隔著幾層衣掌,伸手撫上胸前那僅剩兩枚的鱗片,我安慰自己,反正還有兩片,拔一片給紫蓮療傷也是好的,最後一片,我就好好的留著了,以後再也不會給別人了,即使是他,我也不會給了。
夜色愈濃,隻聞蟲鳴,我慢慢放鬆下緊張的心情,動手將身前衣裳解了開,將一直緊縛在胸口前的布帶解了開。幽幽燭火之下,胸口前的兩片魚鱗因為一時沒有遮擋,而乍然發出一道耀眼的金色光芒來,我抬手及時將眼睛光芒擋住,心中暗暗慶幸著,好在窗戶已經被我用衣裳給遮擋住了,若不然,這大半夜裏一道金色光芒從這青鸞殿內散出,也不知道會吸引來多少弟子前來觀看。
我舉起手上匕首往自己胸口前慢慢靠近過去,待胸上皮膚感覺到有一陣刺骨涼意之時,手又不由頓住了。不可否認,我心裏其實很害怕,怕疼,也怕自己從身體上割下來的魚鱗,對紫蓮身上的傷勢一點兒幫助也沒有,若真是沒有,那我這罪過就是白白挨受了。
可是,縱然是白白挨受那又如何,為了救他,我也願意這樣豁出去一次。
我狠下心來,再一次舉起手上的匕首,往自己胸口前靠近,這一次,我沒有躲閃,當冰涼刺骨的刀刃再一次觸碰到我胸口前的皮膚之時,我也忍住了,沒有再將手收回。緩緩將刀尖戳進魚鱗下麵,還沒有開始動手去割,皮裏肉裏就隱隱傳來了一陣讓人疼的直痙攣的痛意,我緊咬著唇瓣拚命忍住,沒有再將刀子從鱗片下麵抽出來,而是蹲坐在地上,盡量讓自己的呼吸變得平緩一些,在心裏給自己加油打氣,一遍又一遍地告訴自己,你是可以的,可以的。休息了好一會兒,當心中恐懼散去一些,我又將手中刀柄緊緊握住,緩緩用力將刀柄往上掰去,魚鱗下空隙處的刀刃開始慢慢向上翹起來一些,使得魚鱗上血肉相連處傳來一陣陣撕裂皮肉的痛意,好疼,我倒吸一口涼氣,努力讓自己冷靜一些,不讓自己在這寂靜無聲的夜裏叫出聲來。
空氣中慢慢蔓延開來一陣濃濃的血腥味,胸口上也慢慢流出一陣陣濕意,我想,魚鱗與皮肉的結合處,應該已經被我用匕首翹開了一些,剛伸手想要去摸摸看,看自己究竟已經撕下了多少,門外突然響起了一陣細微的腳步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