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點,快點,又不是讓你上朝麵君,踱什麼步子?”
“慢些,慢些,你急著幹什麼去?”
“你被鬼附身了不曾,隻用腳尖走路?腳掌著地。”
“你是哪家的大小姐?你這不是婀娜搖曳,是扭腰送胯,很不美麗,懂嗎?直身行走。”
“蹦什麼,你是僵屍?回來,重新走過。”
“手垂下,放於胸前做什麼,又不是讓你上轎出嫁。怎麼如此蠢笨,讓你垂下,你便垂直不動?”
眾人走了十幾年,忽然就不會走了,職事越批評,眾人越緊張,越緊張就越出錯。
“哎呀呀,右腿在前,左手也在前?”
“笑什麼?你,露門牙的胖娃子,出來,你走。”
“你又不是鴨子,晃個什麼,就這般還笑話別人,回去站好。瞪我?別以為你爹是宗正我便不敢打你,靈隱子,把竹板給我拿過來。”
於是乎,眾人大多跟著胖子挨了竹板,但南風沒挨,他沒挨不是因為他是掌教弟子,而是因為他走的最自然,既不緊張又不鬆懈。
“看見沒,這才對,”徐職事表揚南風,“正所謂大道自然,既要有方寸規矩,又不可太過拘泥。”
南風受到了表揚,心情大好,對這個徐職事印象也很好,可惜後來徐職事打了鄭嫻抬在前胸的雙手,於是印象就沒之前那麼好了。
一早上沒幹別的,光練習走路了,好不容易熬到吃早飯,吃過早飯,又開始煎熬,新入道人需要學習大量經文,在下和殿的飯堂裏學,坐著聽。
先生是自典藏殿請來的,兩個老法師,上午一堂課,講道德經,下午一堂課,講太清經。
不但得聽,還得背,三位掌教弟子坐在最前麵,成了老先生的重點目標,南風一天丟了三回人,第二天逼著那個早上挨打的宗正公子坐到了最前麵,那小胖子的老爹是個大官兒,原本不想去,被南風踢了兩腳,這才去了。
胖子代替南風在前麵丟人,南風坐在後麵打瞌睡,後來欺負老法師人老眼花,幹脆趴在桌上睡。
如此這般,熬了三天,南風實在熬不下去了,他也知道這些枯燥的東西的確有用,但他就是打不起精神。他也知道自己不能引起別人注意,但就是不愛坐在課堂上聽經。
於是去找天成子,但天成子隻是教導了一番,並沒有遂他的心,幫他尋差逃課。
又聽了一天,還是感覺煎熬,便去找天啟子,結果被天啟子罵回來了。
實則與別的新入道人相比,他還算幸運的,因為他晚上不用去聽講,別人白天聽課,晚上還得去自己師父那裏學習洞神真經,也就是九部真經的第一部。
秋天山裏有果子,南風通過幾天的觀察,發現上課並不點名查數,便偷著溜出去摘果子,回來時用道袍兜一包,分給一幹同道,眾人得了他的好處,便不告狀,若先生問起,便說剛才還在,當是去了茅房。
都是半大小子,沒幾個真正能夠靜下心的,眼見南風玩的歡快,便有膽大的與他同去,一開始兩人結伴,後來三五成群,到最後一堂課能少十幾個。
幹壞事兒不能人多,人一多就壞事兒,最終還是壞事兒了,天成子把南風叫過去曉之以理,戒之以威。
但老實了兩天之後,南風又坐不住了,再度開溜,他身上有錢,便跑出去購買酒水果子,跑去俗務殿與一幹往日朋友喝酒。
他的舉動自然逃不過天成子等人的眼睛,眾人查訪過後,決定釜底抽薪,治病治本,把南風的座位調到了鄭嫻左側。
此舉大收奇效,自那之後,南風不逃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