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續的時間比王叔預計的時間要長,何時開始的不知道,南風來到之後又過了一個時辰王叔方才忙完,下針再試,義手彎曲隨意,伸展自如,抓握掐捏,靈活非常。
放下刀剪之後,王叔自一瓷瓶裏倒出藥粉少許,覆於接續處,再取藥丸一枚,以水喂元安寧送服。
做完這些,方才拉下麵巾,摘下羊腸手套,一邊喝水一邊密切觀察元安寧右腕。
“先生辛苦了。”南風誠心道謝,他目睹了大部分的過程,王叔真的是用盡全力了。
“還好,幸不辱命。”王叔也是如釋重負。
南風剛想說話,王叔又道,“老夫生平做過不少接續手術,以這一例最為滿意。”
見王叔這般說,南風徹底放心了,王叔雖然行事乖張,卻非常沉穩,他既然說好,那就是真好。
王叔衝南風招手,“你且來看。”
南風聞言側身進入密室,走向石床。
王叔將遮蓋著元安寧右手的黑布揭掉,“尋常義肢便是做的再好,也終是外物,總不能如血肉一般敏銳,但你們尋了九天玄鐵,又以墨門造物之術熔煉捶打,令友的這隻手掌雖然看似纖細,實則剛強非常,便是百煉精鋼打造的鋒芒利器也不得毀壞,再輔以老夫的延筋之術,便有了觸知感覺,而今已如真的手掌無有二致了。”
“先生神醫妙手,造化通天,大恩不言謝,容當後報。”南風急忙稽首道謝,元安寧雖然不比尋常女子,卻也還是女子之心,一隻義手做的好生精巧,隻是顏色與膚色不同,除此之外幾乎看不出是一隻義手。
“言重了,言重了,”王叔擺手謙遜,“巧婦難為無米之炊,還是你們的這隻義手做得好,若無堅韌皮骨,便是有再多華麗毛羽,也無處附著。”
看得出來王叔對自己的傑作非常滿意,頻頻打量,細觀欣賞。
“她何時能夠蘇醒?”南風問道。
“等麻沸散的藥力消散自然蘇醒。”王叔言罷轉身向外走去“出去說話。”
到得外麵客廳,二人分賓主坐定,王叔端杯請茶,轉而笑問,“怎地?吵架了?”
南風聞言一愣,隨即反應過來,他和元安寧不是同時來的,在王叔看來二人應該是吵架了,元安寧先到,他不放心,又尋了個由頭跟了過來。
“先生誤會了,我剛自東北過來,是碰巧撞上的。”南風解釋。
“哈哈,確實夠巧。”王叔的表情和語氣說明他並不相信南風的話。
南風也懶得繼續解釋,喝了幾口涼茶,將不久之前憑借還陽丹晉身洞淵紫氣,以及在東北戰場發生的事情還有他說過的與王叔有關的話,簡略的說與王叔知道。
“先前與你的那五枚還陽丹是最後的家底了,想要別的還有,還陽丹是沒了的。”王叔笑道,南風當著眾人的麵兒承認與他有過交易,對他來說是好事,晉身洞淵更是好事,奇貨可居,他賭中了。
南風放下茶杯,說道,“先生誤會了,我此番過來是另有所求。”
“嗯?”王叔側目。
見他這般,南風知道那門房先前沒有將他的原話傳給王叔,便將先前自山下說的那番話又說了一遍。
王叔聽罷再度發笑,“有人要毒害你?”
南風聞言,知道王叔又誤會了,王叔先前曾經去過黑水沼澤,在西北風口下毒試圖報複李朝宗,那時應該是看到他與諸葛嬋娟在一起的,而今他又與元安寧同行,也不怪王叔會將他視為花心的負心漢。
“不是先生想的那樣,我是擔心別人會下毒害我。”南風說道。
王叔自然不會刺探他的隱私,說道,“毒物也分五行,五行毒物不下上千種,沒人能夠真正做到百毒不侵,不是我吝嗇給予,而是真的沒有這樣的法子。”
不等南風接話,王叔又說道,“百毒不侵是真的不成,不過倒有個防毒的法子,你稍等,我送你個小玩意兒。”
王叔說著站立起身,回到了北側密室,不多時,拿了個扁平的小盒子出來,小盒子是木雕鏤空,隻有掌心大小,“這裏麵是隻麝香鼠,本身是無毒的,但它以毒物為食,若是身邊一丈範圍內有毒物,它就能聞到氣息,此物是個啞的,發不出叫聲,你貼身帶著,它若有異動,你就要當心了。”
“多謝先生,無以為報,隻有……”
王叔微笑擺手,“你這不是答謝我,是在給我惹麻煩,你既然在眾目睽睽之下說了,我便是不想要,也隻能要了,他日萬一有人殺將上來,我也好將其交出去保全性命。”
南風剛想接話,卻聽得密室裏有起身的聲響。
“她醒了,進去扶她出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