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除了這一百多人,外圍隻剩下了六個老者,其中兩個南風認得,是天墨子和青陽觀的另外一個老道,其他四個都是武人,六人分居各處,負責策應攔截。
在眾人緩慢靠近之際,西麵山中跑來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男子,猛一看,有些眼熟,定睛細看,再一想,此人不是別人,正是先前被他踹飛的那個。
西麵山勢陡峭,那人摔了個鼻青臉腫,褂子在手裏拎著,裏麵當是兜著什麼東西。
“少俠,少俠。”那人一邊跑一邊喊。
眾人聽到他的叫嚷,紛紛止步,歪頭看他。
那人也不理眾人,快步穿過人群,將褂子裏的東西示於南風,“少俠,這山下有早熟的果子,我給你摘來解渴。”
眾人見狀麵麵相覷,那藍袍老者氣急怒喊,“哪一派的混賬東西?”
“此人是無情書院的二當家,”有認識中年男子的武人接話,言罷皺眉看向中年男子,“侯書林,你搞什麼?”
那名為侯書林的男子也不理他們,反手將褂子扔給南風,“少俠,接著。”
南風真接了,放於胸前,麝香鼠沒有異動,應該沒毒,不過也有另外一種可能,麝香鼠被他顛暈了。
侯書林扔出了褂子,轉身指點眾人,“不是我說你們,你們這麼做是不對地,虧你們還自詡名門正派,這麼多人打人家一個,還要不要臉啦。”
眾人搞不懂他葫蘆裏賣的什麼藥,一下子全愣住了。
侯書林見眾人不做聲,越發來勁,一臉正氣,“圍攻也就罷了,連車輪戰都用上了,人家還是個半大孩子呢,你們還有沒有良心?”
“侯書林,你到底想說什麼?”認識他的那個武人愕然發問。
“我想說一時行差踏錯不要緊,要緊的是能夠懸崖勒馬,剛才我在山下已經想明白了,人可以壞但不能卑鄙,你們現在回頭還來得及,都散了吧,散了吧,散了吧。”侯書林衝眾人連連擺手。
見他這般,天墨子和藍袍老者等人殺他的心都有了,半道兒殺出這麼個玩意兒,這裏哪有他說話的份兒,但此人也無甚罪行,殺他也找不到理由。
“摔傻了吧你,快滾一邊去。”有人揪著侯書林的脖領子將他扔了出去。
“少俠,保重啊。”叫聲自西麵山穀傳來。
就在南風歪頭西望之際,江湖中人有了動作,各持兵刃,吼叫衝來。
臨陣對敵,南風雖然凝重卻不緊張,但也沒有放鬆到能夠一邊吃果子一邊與人過招的地步,見眾人上前,撇了果子,揮劍攻防。
世事相通,廝殺較技與做飯烹煮的道理有些相似,好吃的做法就那麼幾種,守舊不等於不好,有些時候創新和改變反而會喪失自身的優勢,還是那般,以旋殺為主,漏者補刀,以攻代守,以守代攻。
混戰開始不久,東北方向就傳來了一聲唳鳴,南風不需抬頭也知道來的是八爺。
“那是他的坐騎。”有人認出了八爺。
“他要跑,並肩子上!”藍袍老者高聲呼喊,言罷,捏唇發出了一聲呼哨。
呼哨響過之後,西麵山中傳來了一聲鶴鳴。
南風身形急轉,殺退眾人,趁機眺望,隻見八爺正在東北方向向此處飛來,而一隻白鶴則載著一個身穿藍衣的年輕女子自西山疾飛東北,試圖攔截八爺。
見八爺來到,南風便萌生退意,幾度殺退眾人試圖拔高脫困,但眾人亦知道他有心離開,前赴後繼,並不與他拔高的機會。
此時那隻白鶴已經迎上了八爺,衝撞啄咬,阻止它靠近南風。
白鶴背上還有個年輕女子,那年輕女子背後背著一柄長劍,但她並未使用長劍,手裏拿的是另外一件兵器,搶得空暇定睛細看,竟然是一把勁弩。
此時那身穿藍袍的年輕女子已經射出了一支無羽箭矢,正在開弦裝箭。
見此情形,南風急切發出呼哨,授意八爺立刻遠避。
八爺貌似已經中了一箭,它生性記仇,無視南風的命令,不退反進,斜翼衝撞,將那白鶴撞偏,轉而探出利爪,抓那年輕女子。
那年輕女子見狀,隻得暫停裝箭,拔出長劍揮舞自保,八爺振翅拔高,加以躲閃。
身陷重圍,南風也不敢太過分神,屢次殺退對手,試圖拔高,卻被外圍一個驢臉老者以袖箭逼了下去。
見他這般,藍袍老者抓到了他的痛處,抬頭高喊,“藍靈兒,殺了他的坐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