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住此人穴道,南風邁步走向正屋,眼見南風不曾殺掉姓黃的武人,餘下四人便自各處齊衝而上。
可惜他們的結果與那姓黃的武人完全不同,盡數死在了南風的劍下,這四人之所以敢衝上來,是誤以為他會自重身份,也不與他們一般見識,他們的這種想法是致命的,因為總有一些人不會受到錯誤的道德綁架,不介意與可惡的弱者一般見識。
片刻之間,整個主院,除了那被封了穴道的黃姓武人,隻剩下南風和宇文泰一家。
宇文泰乃行伍出身,遇事不慌,早在南風動手之初,就將一家老小遣去東屋,待南風斬殺那四個護院,宇文泰自房中走了出來。
宇文泰是西魏權相,是西魏的實際掌權者,此人年紀並不大,不過四十出頭,身形高大,很是魁梧,黑臉長須,甚有威嚴。
“英雄,是誰請你來的?”宇文泰很是沉穩,這是真正的沉穩,自其言語之中聽不出一絲驚怯。
“你應該聽說過我,也應該知道沒誰請的動我。”南風並不是那種喜歡虛偽自謙的人。
“我做什麼才能保全性命?”宇文泰不怕死,但也不想死。
南風搖了搖頭,若是他活著,宇文泰可以暫時不殺,但是他若是不在了,就沒人降得住他了
見此情形,宇文泰麵露沮喪,閉目長歎,“罪不及妻兒。”
“罪不及妻兒。”南風點了點頭。
南風話音剛落,突然自房中衝出一個孩童,那孩童不過六七歲的光景,出來之後仰頭看向宇文泰,“父親,你快與那大哥哥打,莫要讓他殺了你。”
若不是這孩童出來,南風已經準備動手了,而今見那孩童出現,便不曾立刻動手,當著一個孩子的麵殺掉他的父親,是一件非常殘忍的事情。
宇文泰並沒有試圖利用父子親情誘發南風的惻隱之心,一把將那孩童推開,厲聲訓斥,“進去!”
那孩童被宇文泰推進正堂,被門檻絆倒,翻身爬起,又跑了出來,哭喊著讓宇文泰與南風打,莫要就這樣被南風斬殺了。
“滾回去。”宇文泰將那孩童拎起,扔回堂屋,急切的關上了房門。
出現了這樣的波折,南風的殺機出現了波動,但宇文泰必須死,留不得。
就在此時,那孩童的哭聲自門內傳來,與哭聲一同傳來的還有急切的拍門聲。
明知道自己應該做什麼,南風卻始終狠不下來,他是孤兒,知道失去了父母庇護會有何種淒慘的下場,若是他今天殺掉宇文泰,宇文泰的家人一定會遭到皇帝的清算,這孩童的下場很可能比他還慘。
宇文泰雖然出身行伍,卻也混跡官場,精擅察言觀色,見此情形,知道南風開始動搖,便出言說道,“英雄,人非聖賢孰能無過,還請英雄指明鄙人過失,準我悔過。”
南風沒有答話,理智提醒他不能再猶豫,必須立刻動手。
想及此處,殺機再起,就在此時,屋裏傳來了女子的呼痛聲,房門隨即被人拉開一道縫隙,先前那孩童自門縫擠了出來。
一個婦人驚慌跟出,將其抱住,那孩童又抓又咬,掙脫那婦人的束縛,跑出來抱住了宇文泰的左腿,哭喊父親。
若是能夠活著,沒有誰願意死,宇文泰不失為一條漢子,但聽得幼子哭喊,心頭一軟,忍不住將其抱起,無聲哽咽。
南風一直站立未動,要說不曾動那惻隱之心,那是撒謊,但便是心生惻隱,卻也不曾打消念頭,待那孩童止住哭聲,便沉聲說道,“該走了。”
南風言罷,宇文泰點了點頭,彎腰放下了那孩童,回頭示意那婦人將孩子抱走。
未曾想一歪頭,那孩童竟然衝南風跑了過來,雙方本來離的就不遠,待宇文泰有所察覺,那孩童已經跑到了南風身邊,仰頭看著南風,代他乞命,“大哥哥,別殺我父親。”
南風麵無表情,站立未動。
那孩童並未就此退走,而是繼續看著南風,“我好像在哪裏見過你。”
南風聞聲低頭,看向那孩童,這孩童不過六七歲,稚氣未脫,長的很是白淨,想必是先前被宇文泰扔進房中,傷到額頭,此時額頭正在流血。
“大哥哥,我想起來了,我真的見過你。”那孩童急切說道。
便是知道這孩童是在施展稚嫩心計,南風仍然不忍心拆穿,“你自何處見過我?”
“自夢中。”孩童說道。
南風不曾接話,收回視線,再度看向宇文泰。
眼見南風不信,那孩童急忙又道,“我真的見過你,在一處很大的山洞裏,你還帶了一個很好看的大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