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南風情緒低落,胖子倒了碗酒遞過來,“來,喝一碗。”
南風看了胖子一眼,伸手接過,一飲而盡。
胖子又抓起酒壇倒酒,“別想那麼多沒用的了,出來就好啊,先歇上幾天,回回神兒再說。”
“時不我待呀。”南風搖頭。
“什麼時不我待,說的好像有今天沒明天一樣,”胖子看向元安寧,“他被關的太久了,你看他神誌都不太正常了,你陪著他,這幾天別讓他再幹別的了。”
元安寧點頭。
“我隻是心情不是很好,與神誌有什麼關係?”南風哭笑不得。
胖子放下酒壇,再端酒碗,“你已經出來了,別再繃的那麼緊了,好好歇歇,緩緩再說。”
南風點了點頭,端碗與胖子對飲。
胖子將酒喝幹,放下酒碗直立起身,“你倆吃吧,我得出去辦點事兒。”
“你要去哪兒?”南風問道。
“你別管了。”胖子拎起雙錘,帶著老白往外走。
“什麼時候回來?”南風很不放心,雖然胖子已經練成了八部金身,但總有一些厲害的對手能夠傷害他。
“得幾天。”胖子隨口說道。
“遇到危險就焚香念我道號,我立刻過去。”南風說道。
胖子應了一聲,出門去了。
見南風不甚放心,元安寧出言寬慰,“沒事的,他神功大成,沒人能夠傷的了他。”
南風收回視線,點了點頭。
元安寧取出銀兩付了賬,“走吧,出去走走。”
這些年長安變化很大,較之前繁華了許多,樓閣也多了不少,二人沿街行走,往西城去。
“去哪裏?”南風問道。
“沒什麼既定去處,隨便走走。”元安寧說道。
南風沒有再接話,隨著元安寧漫步街頭。
“故地重遊,可有感觸?”元安寧輕聲問道。
“沒什麼感觸。”南風隨口說道,看透了真假虛實,也就不再有迷惑,沒了迷惑,情緒就不容易出現波動,而人之所以有喜怒哀樂,都是情緒波動所致。
“我很擔心你。”元安寧說道。
南風又沒有接話,他知道元安寧擔心的什麼,之所以不接話是因為元安寧的擔心並不是多餘的,他此時的確進入了明窺陰陽的超然境界,但與之一同出現的還有類似於佛教四大皆空的悲觀。
“你走的太快,已經將我們遠遠的甩在了後麵。”元安寧說道。
南風是想接話的,卻不知道該說什麼。
“這些年你一直在黃沙嶺?”元安寧又問。
南風點了點頭。
“那裏很荒蕪。”元安寧說道。
南風又點了點頭,漫長的囚禁生涯會對人產生巨大的影響,這種影響有正麵的也有負麵的,好處是他此時靜心致誌,無比專注。而弊端則是他幾乎忘記了怎麼與他人相處,確切的說他已經想不出與他人交往有什麼必要。
“一直是你自己?”元安寧又問。
南風搖了搖頭,“也不是,我曾經養了一隻鼴鼠。”
南風言罷見元安寧麵露同情,急忙笑道,“也沒你想的那麼辛苦,起初的確不太習慣,後來慢慢也就習慣了,也不感覺太苦悶。”
秋天多有水果成熟,元安寧扔出兩枚銅錢,自攤位上拿了兩個果子,遞給南風一個,“你現在在想什麼?”
“說實話嗎?”南風笑問。
元安寧笑著點頭。
“我在想李朝宗現在何處,呂平川等人是否活著,還在想西王母會以怎樣的方法逼迫我研習最後一片龜甲,還有金鼎廟現在還在不在……”
“你有沒有發現你自己的變化。”元安寧打斷了南風的話。
“你指的是實力之外的變化?”南風反問。
元安寧點頭。
“心態也有變化,但隻是見識的提升,可不是神誌出了問題,”南風笑道,“你也知道我神誌沒有問題。”
“你有沒有發現你少了點兒什麼?”元安寧又問。
“少了人性?”南風反問。
元安寧點了點頭,“你現在眼中有對錯是非,有虛實真假,有因果承負,也有親人朋友,卻唯獨沒有了你自己。”
南風沒認同也沒反駁,張嘴咬了一口手裏的果子。
“你已經超然無我了。”元安寧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