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王氏雖然激動萬分,卻不忘與判官告假,但她話未說完身邊的景物就發生了變化,漫天白雪,遍地黃沙。
鬼是感覺不到冷的,但人能,李王氏得了肉身,受到寒風吹襲,不由得打了個冷顫。
見她這般,南風抬了抬手,李王氏身上多了一件黑色披風。
“走吧。”南風手指北麵不遠處的土塔。
“上仙,外子就在那裏?”李王氏顫聲發問。
南風點了點頭。
“民婦身無長物,不得現世報恩,隻願來生當牛做馬,回報上仙再造恩德。”李王氏跪倒磕頭。
“快快起身。”南風急忙阻止,李王氏品性高貴,他甚是欽佩。
“上仙,民婦還有一不情之請。”李王氏驚怯的看著南風。
見李王氏這般,南風知道她是想求他修複臉上的疤痕,不待其開口便出言說道,“不必糾結容貌,他眼下已經認不得人了。”
南風言罷,轉身向北走去,李王氏急切起身,跟在南風身後,“上仙何出此言?”
南風不答反問,“你等了他多少年頭?”
“民婦十八歲時外子離家走鏢,此後一去不返,音訊全無。”李王氏答道。
南風點了點頭,“他最後一趟走鏢,是往西域來?”
李王氏點了點頭,“外子本不想接那趟鏢,但家中急需銀錢救急花用,猶豫良久,還是接了。”
“救急?”南風隨口問道。
“那時婆母臥病在床,幼子身染天花,已然到了舉債度日的地步。”李王氏說道。
“我看你家宅子也不小,就沒想過兌些銀錢,換個小點兒的宅子?”南風進到土塔。
“我們也曾想過,但是想要走腳護鏢,總要有個宅子保全體麵,招攬生意。”李王氏跟了進來,環顧左右,不見李開複,疑惑的看向南風。
南風指了指牆邊台階,先行帶路,“他的武功是誰教的?”
“外子沒有師父,據他所說,他的功夫是自夢裏學得。”李王氏說道。
南風剛想追問,胖子的聲音自上麵傳來,“找到線索沒有?”
“嗯。”南風應了一聲。
“你帶人來了?”諸葛嬋娟聽到了兩人的腳步聲。
胖子好奇心重,自三樓迎了下來,見到李王氏的瞬間嚇了一跳,“這,這,這誰呀?”
“他的夫人。”南風抬手上指。
“臉咋搞成這樣兒?”胖子撇嘴皺眉,“你咋不給她治治?”
胖子說話時,諸葛嬋娟也自樓上下來,見到李王氏的醜陋麵孔,亦是驚詫動容。
南風沒有說話,帶著李王氏拾階而上,李王氏低頭跟隨,經過二人身旁時略作停留,衝二人點頭見禮。
到得三樓,李開複仍然站在原處,麵向東方,一動不動。
在看到李開複的瞬間,李王氏愣住了,她也知道時隔四十年,李開複不再是年輕模樣,卻不曾想到會變成這個樣子。
她很難將眼前這個衣衫襤褸,麻巾蒙麵的幹枯身形與自己的丈夫聯係到一起,但那柄長劍她卻是記得的,那正是自己丈夫出門時隨身攜帶的兵器。
短暫的愕然和驚詫之後,李王氏顫抖著向李開複走去。
起初李開複並沒有反應,直到李王氏走到身前三步時方才轉過身來,自懷中拿出一麵木牌遞了過去。
李王氏不明所以,伸手接過,待得看清木牌上的字跡,疑惑轉身,看向南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