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黑了,老者點燃了小徑旁邊的燈籠,然後做好了飯,坐在亭子裏麵。
兩個玩的全身是泥的小孩子跑了過來,老者笑了笑,道,“去洗一洗,然後換一身衣服再過來。”
老者說完,蕭遙和雲天青就都跑了。
老者從懷裏拿出一塊藏青色的玉石,望著上麵發呆。兩個小孩子跑了回來,老者緊縮的眉頭才有了笑容。
“蕭遙啊,把右手伸過來,天青,你也是。”
兩個人把右手伸了過去,老人用衣袍蓋住玉石,在兩個人的右小臂上麵蹭了一下。兩個人感到一陣涼爽。
“嘖,吃飯吧。”
“哦,開始咯!”
兩個人爭先恐後的搶著吃,老者嗬嗬的笑個不停,還一直說,“慢點,慢點,嗬嗬,別噎住了。”
吃完了,東西都被老者收拾好了,老者便說道,“蕭遙、天青啊,我已經幫你們看過天賦了。天青除了力量這方麵,其他的指數幾乎就是滿的,可謂是天縱奇才:而你啊,蕭遙,你的天賦很不好。不過你們兩個的神通,都是各有千秋:蕭遙的是‘逍遙幻夢’,可以在理性的理解之上,對所有感悟加深,就是舉一反三:而天青的呢,則是‘幻靈縹緲’,隻有參悟了雲、水的玄機,就能夠幻化,這個也是後天的功法《雲霧訣》無法比擬的。你們兩個啊,是我這輩子唯二收的徒弟,我啊,就等著你們兩個為我養老送終呢。”
“師父你不要我們啦?!”
兩個人沒頭沒腦的問了一句,也是直接把老者問蒙了,但是下一刻,老者直接吼道,“你們兩個腦子裏整天都在想什麼東西呢?去!睡覺!”
老者看見兩個孩子都已經進屋了,便悄悄跟了過去,把耳朵貼在了竹板上麵,發現裏麵也沒有了動靜,便回到亭子那裏。
看著荷花湖上的粉紅荷花在嫩綠荷葉的襯托下,顯露的美妙景色,老者內心有說不出的平靜。
隨即,歎了口氣,自言自語道,“如果真的能這樣子,在這荷花湖畔,紫竹林旁,教教徒弟,喝喝老酒新茶,蝸居在這裏一輩子,那也很美啊,隻可惜,如果時間沒有差錯,再過五年,整個大陸就要天下大亂………”
老者一邊呢喃,一邊拿起酒壇站起來,就沿著小徑走,走到了一座墓碑前麵,“到時候,不管是整個天玄宗,還是這四季園,甚至是我,或者我徒弟,都會死於戰亂。我隻能盡可能的把所知的東西一通氣的交給他們。哎,我老了,不能像當年意氣風發那會兒,保護他們倆啦。師兄你呢,也可以安息了。”
“這是我釀造的荷花酒,已經有十餘年了吧,嗬嗬。今日啊,就請你喝一點………”
老者的語氣裏,盡是悲傷淒涼。就連不掙錢的眼淚,也淹沒了臉頰,落盡了開封的酒壇裏麵。
解開紅色的蓋子,撲鼻的荷花香氣,裏麵還有一些竹葉的清香。
“師兄啊,這可是我取了百年白荷花、放在紫竹林深處十餘年的酒。你以前最愛喝我釀的酒了,你知道不?啊?你去之前,你說要回來喝我的荷花釀可你回來的時候………你為什麼不吭一聲的就走了!”
老者放聲痛哭。
烏雲翻滾,遮掩住了星辰,原本明亮的月亮,也不忍目睹這人間悲劇。天,微微下起小雨。
小雨打在竹葉上,水麵上,嘩啦啦的響著。老者的衣袍不知什麼時候濕了,但哭聲,是一次比一次哭的大,哭的慘烈。
雨,越下越大,打濕了燈籠,四周一片漆黑。老者哭訴著。
“你被抬回來的時候,身上中了七箭,全身上下都是刀傷劍傷槍傷,你究竟幹嘛去了,師兄啊。”
老者倒下荷花酒,清香彌漫四周,就連雨水也打不散任何。
“呃啊!”
老者突然大吼一聲,站了起來,雙手成指,以指為劍,打出了一道淩厲劍氣。劍氣接連斬斷兩三根紫竹。
四周綻放的荷花也頓時沒了精神,竹葉仿佛也蒼白了,就像是對這位傷心欲絕的老者的同情。
“是我讓你師兄去的。”
前方出現了火光。老者微微抬起頭,直接打出兩道劍氣,那人瞳孔一縮,揮劍格擋。那把劍直接被擊碎了。
“再說一遍!”
那人微微歎氣,道,“我說,是我讓你師兄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