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日子秦書隻是草草在客棧養了幾天病,女子看她略有好轉便又帶著她接著趕路。
母女二人都已換上了平民百姓常見的粗布衣服,女子梳了個農家婦女多見的發樣,臉上也稍稍作了休整,讓臉色看起來微微蠟黃,再加上多日風塵疲憊,整個人看起來早已沒有當初秦書初見時的驚豔,若不仔細看,也就是一個梢有點姿色的農家女子。
秦書則是被打扮成了男孩子的摸樣,好在她年紀小,不必怎樣繁複的裝扮,隻是換上衣服就可以了。
“娘,我們這是要去哪?”
秦書拽了拽女子的衣角,女子停下身來,“書兒可是累了,來,娘抱抱。”
秦書輕輕推開了女子,一是多日奔走,女子的疲憊她全都看在眼裏,自己能走的時候斷不會再讓她抱,即使不能做什麼也希望稍稍減輕她的負擔,二是,秦書盡管現在的身體是小孩子,但心理畢竟是個成年人,前世未曾與家人親近,對於這些舉動的不習慣可想而知。
女子的手臂被秦書推開,微有些詫異地看著眼前的孩子,“書兒這是怎麼了,可是不舒服?”說著便伸手去探秦書的額頭。
秦書輕輕搖了搖頭,努力擺出一幅孩童天真的摸樣,“書兒的病已經快好了,書兒不要娘抱,娘,我們走了這麼久,到底要去哪啊?”
女子聽罷歎了口氣,摟過秦書道,“早就該和書兒說了,隻是書兒這麼小,又如何聽得懂這些事,娘本也不想讓書兒背上這家仇,但若就這般當作什麼都沒有秦郎的不白之冤何日才見得了天日,那班賊人又豈能放過我們孤兒寡母。”
歎罷,女子站起身,輕撫著秦書的頭,秦書知道她在矛盾,便上前抓住女子的手,道,“娘說什麼書兒都聽著,書兒最聽娘的話了。”
女子雖知道孩子的話終究幫不上什麼,但還是心中一熱,拉著秦書找了一塊幹淨的地方坐下,她們正在林子中,周圍沒有人煙,所以也不必擔心別人聽到,“書兒,接下來娘說的你要牢牢記住,即便此時你尚不能理解,但是隻要記住,早晚有一日你會明白娘也是迫不得已。”
看見秦書乖巧地點點頭,女子便接著往下說了下去,“這世上有一個地方叫做江湖,娘現在說你不會明白,你爹雖是朝中官員,但娘卻是江湖女子出身,”秦書聽到這不禁有些疑惑,按理說女子既然是出身江湖,斷不應該不會武藝,可一路走來秦書確定,這女子和那些常年侍夫教子的大戶夫人無二,更加疑惑的是朝廷命官怎會娶江湖女子為妻,想到這些秦書不禁皺了皺眉,好在女子隻顧回憶,並沒有看見秦書的表情,“我的娘家原本是武林世家,頗為富有,掌管京城大半商鋪,又出過兩任武林盟主,當時無人不知葉家的名號,我父親也就是你沒見過麵的外祖父為人又樂善好施,結交了不少人物,葉家當初那段時間可謂是如日中天,我是葉家唯一的大小姐,上麵還有一個哥哥,所以並沒有修習武藝。隻可惜人心難測,樹大招風,早有奸人窺視葉家百年家世,和了昏官和武林敗類連夜抄了葉家府,府內賊人裏應外合,第二天官府又發告示說葉家賣國通敵,將貨品賤價賣給敵國,有反上作亂之心,據說還是皇上禦筆親批,葉家一夜之間落敗,全家上下六百多口全部斬首,我當時正去壕洲探親才是躲過一劫。
葉家樹倒猢猻散,我逃難的途中遇到你秦郎,那時他還隻是個書生。。。。。。”女子說到這裏略微停頓,秦書知道她回憶起這些心裏還是難忘對丈夫的愛意,想來一個在現代還是很年輕的女子徒然經曆這麼多變故,秦書心裏不管怎樣很是憐惜,何況她又是真心對自己好的人,便沒有插話,任她沉浸在回憶中。
“我本以為守著秦郎與書二就此終老也罷,報仇之事我一個不會武功的弱女子又如何擔當,可惜世事弄人,如今又是逃命天涯,隻是連累了書兒小小年紀也遭這份罪。”
女子擦了擦眼裏積聚的淚水,一雙已經微有些老繭的手握者秦書的小手,“好在你的外祖父生前為人極為仗義,這也是我能活到今天的原因,他曾對風雨樓的前任樓主有過救命之恩,那樓主雖然性情乖戾,但卻是有恩必報之人,曾給過葉家一塊令牌,可向他們要求一件事,風雨樓向來一諾千金,說到必定做到,我也曾想過拿著這令牌讓他們幫我為葉家報仇,隻是一來路途遙遠,二來又有了你,秦郎也不便知道此事,就此耽擱了下來,也好在這樣,才讓我留著它留到了今天。”
“娘,我們是要去那個什麼風雨樓麼?”
秦書見了解得差不多了便仰起臉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