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爾多颺看到父親和原諍雖站在一起,彼此的眼中卻生疏的仿佛隔著千山萬水。
這種距離上刻意的疏遠,他心裏十分明白。
但凡一族之長,都總是有那麼些通病的。
因為責任而嚴謹,因為守護而多疑。總覺得每一個接近部落的外族人,都懷揣著對部落不利的目的。
聽到父親鼓動原諍參會,他也不好硬生掐斷兩人之間湧動的微妙暗流。
且隨二人去吧……反正以原兄弟的身手,定不會在角鬥中吃虧,況且,父親這一生追隨強者,欽佩強者,若是原兄弟的身手可以令他側目,就依他的秉性,定會把原兄弟奉為上賓,寶貝的不得了。
他看到原諍上前一步衝巫司說了什麼,巫司麵上一驚,又湊到父親麵前小聲請示,父親似乎呆了呆,許久,才對著二人點了點頭。
科爾多颺心裏一陣好奇。
對麵,原諍無視科爾薩驚訝而又探究的目光,轉身就像鐵柵欄內走去。
“原諍小友。”科爾薩不慌不忙地捋著胡子,叫住他,道,“狩戰大會隻限近身肉搏,不得動用法術,不得攜帶兵器,違者即是犯規——是失敗者。”他說完,目光有意無意地掃過原諍胸前,原諍下意識捂住胸口藏著的兩顆珠子,內心一陣咆哮,真的夠了!這老狐狸知道!這老狐狸果然什麼都知道!
原諍哼了一聲,沒好氣地答道:“放心!我不會違規!”說完就頭也不回地走進了場內。
場外一時有些嘈雜。眾人眼見唇紅齒白的少年立於場中,衣衫被風揚起,一副手無縛雞之力的樣子,大多有些掃興。
科爾多颺也有些戚戚然,的確,和卡特爾的勇士相比,原諍的身形實在太過單薄了些……
麵對質疑,少年的腰板依舊挺得筆直,直到一群人將他需要對決的野獸戰戰兢兢地推出來時,場外終於如他所願的炸開了鍋。
森然的巨齒,嗜血的眼神。
哥羅芳,魔族妖獸哥羅芳。
這少年竟要以一人之力對決妖獸?他是在找死嗎?
他瘋了!突然意識到原諍跟巫司說了些什麼,科爾多颺麵色一變。再看向父親的目光便多了一絲埋怨,無論如何原兄弟也是多吉的救命恩人,父親怎可答應他這般荒唐的要求。他這邊思索間,那妖獸已被人從籠中放出,場內頓時隻剩一人一獸。
原諍緊緊握住了拳,全然不顧場外的一片嘩然。非贏即死,他要的就是如此,一擊揚名,一戰立足。想到不能動用任何兵器法術,他的目光倏地一冷,師父,徒兒此番是要拿命來賭了。
“嗷——”
那妖獸早已衝出鐵籠,發出一聲震耳欲聾的長嘯。它被囚半月,失去了理智,根本沒有理會場中的少年,隻狂躁地撞擊著鐵柵欄,那鐵柵欄竟眼看就要被撞裂,眾人一時大驚,慌忙向後退去。
原諍隻得先做挑釁。他雙腿一躍,騎在了那妖獸背上,想都沒想便提起拳頭拚命去打,打得有百十來拳後,隻覺身下一點動靜都沒有,這才低頭去看,卻是那妖獸被打回了神,發怒的將他一把甩了下來。
原諍穩穩落地,擺出搏擊之姿。妖獸對著他噴出一團熱氣,尖利的爪子在地麵一刨,赫然就是一個一尺深的大坑,它整個身軀太過龐大,原諍在它麵前猶有蜉蝣撼樹之感,根本起不到一絲威懾。
可是不一會兒,那妖獸的七竅便開始滲出血來,想來原諍的拳頭也不盡然白使,終歸是對它造成了傷害,妖獸再次發狂,揚起爪子就向原諍衝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