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夜老關頭一家燈火通明,三個人坐在小妹的靈柩守候了一夜,清早,老關頭出了門,去鎮上的張屠戶家買了幾斤肉,就匆匆回了家。
肉是新鮮的,老關頭也沒多大心思打理,胡亂煮了煮就端出來和自己兩個兒子吃了。
吃罷早飯,大兒子把家裏藏著的一杆土統拿了出來,張著通紅的眼珠對老二說道:“這家裏我是老大,以後咱爸就靠你了。”
老二一聽就急了眼,伸手就想去搶老大手裏的槍,吼道:“要去也是我去。”
老大一個耳刮子扇了過去,訓斥道:“長兄為父,你連我的話都不聽了嗎?!”
站在一旁的老關頭一把拍掉老大手裏的土統,看著倆個兒子,笑了。
這是他老關頭的種,有血氣有擔當的種!這輩子,他值了!
“你們倆回去吧,我自己的閨女,她的仇我來報。”
老關頭第一次笑的那麼開心,有這樣的兩個兒子,還有什麼不滿足的呢。
笑著笑著,老關頭的嘴角開始滲出一絲血液,老大最先開始感覺到不對勁,趕忙扶住了老關頭。“爸,爸,你怎麼了。”
老大用手想要幫老關頭抹去嘴角的鮮血,卻被老關頭阻止了,慈祥的看著兩個兒子,眼裏是無盡的留戀。
如果可以,一家人和和睦睦的生活在一起,那該多好啊。
“別動我的血,這裏麵有劇毒,我在這屋子做了法,我死後你們把我送到油鋪,在油鋪最東邊的角落裏有個十字標記,裏麵有個黑色罐子,把罐子裏麵的液體倒在我的嘴巴裏,不要讓它流出來,這是曾經一個江湖術士教給我的一個邪術,爹我老了,沒什麼本事,你們倆都有自己的家庭,小妹這件事,就讓爹我來做吧。”
老關頭的聲音越來越弱,但眼神卻越來越亮,斷氣的最後一刻,仿佛用盡所有的力氣一樣。囑咐道:“不要,不要忘記了。”
老大和老二看著老關頭的屍體,神情恍然,仿佛丟了魂一樣。
兩天之內,父親和小妹雙雙離去,老大緊咬的牙關流出了絲絲鮮紅的血液,對於父親的囑托,他隻恨自己沒有本事,看了眼弟弟,兩兄弟眼裏都是滔天的恨意,但是老大始終沒有忘記父親臨終前的囑托,當下替老關頭整理嘴邊的血跡,然後把他放在床上,蓋上被子,不過好在因為喪事的原因,兩兄弟推辭著說暫時不適合下葬,和死人犯衝,人嘴兩張皮,自然由得別人怎麼講了。
是夜,兄弟倆偷偷把老關頭的屍體運回油鋪,兩人沒敢開燈,隻是拿著一個小型電筒,在東邊的角落果然看到了一個十字標記,老大用鐵鎬在地板翹了一個角出來,兄弟倆合力把地板掀開,裏麵果然是空的,黑暗中,老大捧著一個黑色的罐子,輕輕的搖了搖,傳來一陣水聲激蕩的嘩嘩聲。
兄弟倆對視一眼,老大輕輕拉開了老關頭的嘴巴,把罐子裏的液體倒在了老關頭的嘴裏。
一切做完之後,兄弟倆關上了油鋪的後門,各自回了自己的家。
當夜,兩兄弟都夢到了關老頭,一身黑衣的他還是那副老實巴交的模樣,慈祥的看著兩兄弟,然後在黑暗中慢慢消失了。
於是大田鎮的怪事從老關頭死去的第二天就開始了,先是鎮邊的山上開始出現一些從未見過的毒蛇,大多都是五彩斑斕而且充滿攻擊性,剛開始鎮上的人還不以為然,直到毒蛇越來越多,才開始引起恐慌。
鎮上的獵戶再也不敢上山,一眼望去,漫山遍野都是毒蛇蠕動的身影,這詭異的現象讓鎮上所有人都麵麵相覷,誰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隻有老關頭的兩個兒子,當晚兩兄弟喝了一個酩酊大醉,夢中,一家人坐在一起,老關頭拉著兩兄弟吃著小妹做的飯菜,喝著小酒,最小的外甥偷偷抱起一小杯白酒喝了下去,然後小臉變得通紅,滴溜溜的眼珠轉了轉,然後一頭趴在桌子上,惹得幾人笑不攏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