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好一會兒，千玄禦才稍微讓自己消氣了一點兒。
他盯著董顏，問：“你真有了龍種嗎？”
董顏抬眸，說：“在你眼裏，我懷著的，怎麼樣也不要會是龍種。”
“你知道父皇說你的殺父仇人，你這樣做，不就是矛盾了嗎？董顏，難道為了報仇，你真的會犧牲一切？！”
“難道我還有什麼可剩下的嗎？”董顏反問道，“我不知道我這樣做，原來就是犧牲了一切。”
千玄禦嘴唇動了動，無法說出一句話來。
董顏後退了一步，也尤為冷靜，繼續說道：“我這樣做了，你也害怕了不是嗎？”
“是……我害怕了……”千玄禦說，“你還記得你是秀女的時候，那個模樣嗎？可僅是短短的時間，你已經成了和宮中女子一般，已經麻木了，也想要掌權。”
“我不記得了。”董顏說，“太子殿下，你和陛下曾經都想我將後宮管製好，但是現在，我已經插手朝政了。”
“是啊，父皇以為你是棄暗投明，我們都以為空唯不會再用背叛了他的棋子，但是沒有想到，你才是他最厲害的那一隻棋子。我們，隻是為你作嫁衣！現在想想，就覺得可笑！”千玄禦有些氣憤。
而他心裏也猜測著，董顏的胎兒，要不是假的，要不就是別人的，不可能是龍種。
她微微頷首，那明亮的光在她臉上劃過，脖頸有玫瑰色的明影。
宛如是一張極好的畫卷，她就是畫中的主角，一切都是那麼美好。
隻可惜，這樣的她，已經是讓人感覺到極為遙遠了。
“這也是因果循環，太子，難道你不認為嗎？”董顏說道，“如果你一開始不是盯著寶庫，你讓我成為秀女，如果不是發生了前奏，估計，現在不會是這種境地。”
千玄禦垂下眼眸，說：“母後不知道……那寶庫裏究竟有什麼。”
“但裏麵的東西，還是很多人想要得到。”
董顏冷聲說著，就因為想要得到，不惜犧牲任何一個人。
她慢慢走了過去，將一道聖旨撿了起來，說：“太子也該明白，如今狀況已經不一樣了。”
“是啊，不一樣了，你也不一樣了，董顏！”千玄禦說，“我就是想知道，這是你的意思嗎？你也甘心這樣做嗎？”
甘心成為空唯的棋子，甘心永遠困在這個宮廷裏。
董顏略微點頭，輕聲說：“是的，我甘心。”
她的聲音在殿中回響著，每一個字都是那麼清晰有力。
她轉身走了出去，沒有任何的留戀。
慕容丞相在外頭等候著，看見董顏出來，就上前低聲問道：“沒事兒吧？”
她輕輕搖頭，再看了慕容丞相一眼，這曾經是忠心不二的臣子，現在也已經成為了空唯的棋子。
空唯的勢力早已在蔓延著，如同一張蜘蛛網，在慢慢擴大。
董顏將聖旨交給慕容丞相，說：“餘下的，就交給丞相打點吧。”
慕容丞相點點頭，道：“放心吧，一切都不會有問題的。”
龍寶殿中。
千尚崇依舊昏睡著，病情沒有任何起色。
董顏轉頭看了看，伸手將自己散落的發絲撩到耳後，輕聲說：“難道陛下就在床榻上昏睡一年多，然後離去嗎？”
方公公聽見這句話，輕輕皺眉，說：“陛下應該沒有康複的機會吧？”
董顏沒有回答，隻是嘲諷了一句：“陛下也不會料到，他身邊的人，全都是聽命於空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