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子淵腳步一亂,回頭道:“清曉你就別逗我了,我現在哪有心思娶親啊?”
莫清曉不依不饒地追問道:“那你曾經有過?”
季子淵長長地吸了一口氣,“我……我和那些人不同,我想要的也不是那樣的生活,與其娶一個隻能利用的棋子回來,我寧可孑然一身。”
莫清曉剛要開口,正好看到了不遠處的一棵梧桐後露出了一點衣角。
她心裏了然,開口問道:“你心裏當真沒有人?”
季子淵頓了一頓,“我隻想為國效力,追隨皇上左右。”
“我問的是,你心裏有沒有人?”莫清曉問著他,卻發覺那衣角動了動。
季子淵遲疑了一瞬,“沒有。”
莫清曉歎了一聲,“老天爺真是公平,你大哥是個癡情種,你是個無情人。”
季子淵蹙緊了眉,重重跺了跺腳,“我先走了。”
“哎?走那麼急?”莫清曉倚著木門問道。
季子淵摔下了一句話。
“回去看賬本!”
等到他走後,莫清曉轉身往屋裏走,開口道:“還在樹後躲著?”
華陽公主錘了一拳樹幹,然後略有些心虛地走了過來,“我不是故意聽你們說話,我就是剛好走到那裏……”
莫清曉看著她心虛的眼睛,搖頭一笑,“若是江南不是棲身之所,如何打算?”
華陽公主倔強地坐下,“誰說我要拿江南當棲身之所,我是堂堂北均長公主,我皇兄是北均的皇帝,我身份尊貴,去哪兒不行?”
說著說著,她總算是低下頭,實在是編不下去了,“可是……再怎麼樣我也是個皇室的女兒,曉曉,你在宮裏待過的,那個地方,從沒有親情沒有溫度,除了死亡就是殺戮。”
她攥緊了拳頭,“一切都是為了權勢,什麼都可以犧牲,想要從那裏洗幹淨離開,哪有那麼容易。”
莫清曉給她倒了杯茶,靜靜地坐在了她身邊。
華陽公主倔強地笑了起來,“我都跟你說什麼啊,比起那些葬身皇宮的人,我幸運太多了,我現在始終是尊貴的長公主,就算被塞去哪裏,別人也要忌諱我皇兄,我怎會過得不好?”
“過得好不好,要看你想怎麼過。”莫清曉下意識地摸到了胸前衣料凸起的地方,那下麵藏著的是一塊玉佩。
貼身佩戴,那玉佩就沾染了溫度,仿佛染上人的體溫就給了她溫暖。
華陽公主咬住了唇,“等到把鋪子弄好,我也該回宮去了,是福還是禍,我終究逃不掉的。”
莫清曉看著她,“你喜歡季子淵,對麼?”
華陽公主臉一紅,卻低下頭,“皇室的公主,談什麼喜歡,嬤嬤從小就告訴我,公主享受錦衣玉食總是要付出代價的,就像太皇太後那個老太婆,為了隨隨便便的一個目的,就可以把我扔出去和親。”
莫清曉知道華陽公主是那種直爽率真的性子,能讓她此刻卑微無奈起來,也隻有這個從小纏繞著她的宿命了。
的確,皇家的兒郎多薄情,皇家的女子多薄命。
她一時有些微怔,再多想要說的話居然都噎在喉中。
季子淵的心意不明,華陽公主的心思又是這樣,莫清曉有點頭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