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程夕若回到學生會時,已是下午二點。學生會成員的課多集中於下午、實驗多集中於晚上,故而當他推開門,看到的隻有勤快的白墨還在辛苦的工作,而自己位置上趴著睡得一臉幸福的方曉來。
“我還以為,你被方曉來副會長拋棄了呢!”白墨打趣著,雙手在鍵盤上飛舞,一努嘴:“麻煩開燈!”
程夕若按開大燈,目光便停在了艾佳攤在桌子上的數個文檔。
“這是些什麼……怎麼一次要打開這麼多?交流部……宣理部……學生會……為什麼還不是一個部門的?”
“都是最急件!”白墨瞟了程夕若一眼,幽幽然盯著那盞燈:“每個部門都把最急件交給了艾佳同學!”
“那能行嗎?”程夕若不敢苟同的咂舌:“艾佳同學還是新手……”
“她可比你上手快多了!感慨啊!當初你用了一個禮拜的時間才把所有的工作拿起來,沒把我們上屆的……哦,上上屆的學長氣死。嗬嗬。”
“我懷疑文科學園裏那些純粹研究文學的人,是不合適當老師的。”
“也不適合當學生吧!”
兩個人意有所指,程夕若順著白墨深味的眼神發現了埋在電腦後邊以《四庫全書》作為枕頭的學生會長。雖然是睡著的,手中卻還擎著一支筆,一份攤開在桌子上的文件躺在離筆尖少說有三十厘米的地方,上麵就缺學生會長的簽名了。
“文科學園的教授們從來不管有多少人到班上課嗎?”
“他們的腦袋是用來思考文學問題的,不是用來考慮數字的!”白墨將目光停留在學生會長沒藏好的手上,描摹著那隻手的形狀:“何況,文學……並不需要公式。”
“看來,大家很是放心艾佳同學的辦事能力呀!”酸酸的味道在心底漫延著,程夕若的手指在交流部的卷宗上無意識的勾畫著。
“他們放心的不是艾佳!”
“啊?”
“他們放心的,是我。”
“臭屁!”程夕若不禁笑著罵:“萬一辦錯了怎麼辦!”
“剛剛我已經瀏覽了一遍,沒有什麼大問題,小毛病由他們自己處理吧。”閃爍著微小的邪惡光芒的眼睛眨眨,程夕若苟同的笑笑。
“能得到白墨秘書的讚揚,艾佳同學的表現一定非常出色啦!”
“午飯時我已經讚揚過她了!”白墨倏的將目光轉移回了文件,認真的盯著電腦顯示器上的文字:“大家都在,就你不知道哪裏去了!”
“聽湘園已經收拾得差不多了,我等幹事們吃完了飯……”
“程夕若副部長果然是宅心仁厚啊!不像我們,隻知道填飽自己的肚子!”
“白墨秘書,我覺得您現在當秘書的本錢要比當大夫的本錢豐厚一些!”歎息,程夕若覺得白墨比那些老狐狸更加老狐狸了,有時比他這學商的還精於算計。若是白墨也有意於艾佳,那他大概不需要掙紮就可以拱手相讓了!
“程夕若部長謬讚了!白墨何得何能呢,不過是為了自己畢業後檔案上能有幾行灑了金的字而已!”
“現在不是已經有醫院向白墨秘書伸來橄欖枝了嗎?”這些訊息作為交流部是不可能不知道的,據程夕若所知其中有幾家還是國際知名的大醫院,而要招他作研究生的有來頭的人更是不計其數,白墨到底在想什麼呢?
“魚,我所欲也;熊掌,亦我所欲也!二者不可得兼,舍魚而取熊掌者也。生,亦我所欲也;義,亦我所欲也,二者不可得兼,舍生而取義者也。生亦我所欲,所欲有甚於生者,故不為苟得也……”洋洋灑灑的背著孟子,程夕若發現就連背課文白墨都保持著貫有的下醫囑的態度,仿佛這些都不是出自他的口中。而與之根本不在同一條流水線上的鍵盤敲擊聲此時是另類的刺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