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闌人靜,幾束人造光源在天空交織著,時不是掠過窗口,閃電般消失了去。落地窗巨大的灰色的影投下來,籠罩著床上的人兒。落地窗外一方探出的平台上,薄薄的垂紗簾似有若無的擋去了真切,與仍然束縛著的天鵝絨紅色長簾交疊著,卓顯著主人的奢華品味。
乍寒還暖,深秋入室,一枕寂寞。
枕著寂寞入睡的人兒,一動不動的躺在夜的懷抱裏,豪華的床柔軟的羽被在絕對的靜寂中沉默著,隻有均勻的呼吸聲,撥動著空氣。
偶過的風在室內輕巧巧舞動,不帶一絲留戀的過了,了無蹤跡。
倏然,落地窗前的紗簾微微動,一道修長的暗影已然立在其側。隻是簾幕在空氣中蕩起輕波的一刹,暗影已然離開了窗邊,立於床前。
單膝蹲跪下來,凝睇著睡著的人兒。即使知道指尖的寒意會令他不舒服,依然伸出去,小心的在精致的麵孔上撫著。守護著……守護著那夢鄉中的精靈,放任寵溺憐愛盈了滿眼滿心,甚至夜披在他身上寒意也被柔情驅散。
“你來啦!”綻出溫馨的笑,床上的人兒睜開星星般的眼眸:“丁大哥。”
丁平依然如故的撫著他的頰:“什麼都瞞不住你嗎?”
“不是呀……我睡不著。”方曉來俯趴著,淡薄的灰暗蒙在丁平的臉上,原本他以為丁平會被他嚇到,會有點不自然的反應,可是他錯了。
此時,丁平的世界裏隻有自己是唯一的,他是為了唯一的自己的願望才來到這裏,做他真正想做的事。
“既然瞞不住你,那麼還不快讓個位置,外麵很冷呀!”丁平雙手撐起身體,坐在方曉來身邊,而方曉來很利索的向身後的床移了移身體。
丁平伸手撈回他,翻身坐到方曉來身後,利落的將方曉來扶成正麵麵對自己,淡淡的笑:“這邊的床鋪還是涼的,你還是不要動了。”
“下班了是嗎?”方曉來幸福的在枕頭上蹭蹭頭發,很痛快的將自己的大被子揪到丁平身上,邀請他一起躺進來。
丁平從內到外散著寒意,方曉來輕輕顫抖,卻不改那熱烈的笑意。
“不……還沒!”
“那麼……”
“我怕遲了,會打擾你休息。”丁平撐起腦袋,方曉來的床過於的柔軟,他並不習慣,但是已經習慣了身邊多一個人。
“你不擔心……我帶程夕若回家嗎?”方曉來眨眨眼,幻想著三個人在這張床上打滾的樣子,肯定非常熱鬧的。
“若是他在,我不進來就是了。”理所當然的態度,成功的令方曉來明白,丁平不是個喜歡和別人分享的人。但是他很寬容的把自己珍惜的方曉來,在方曉來願意的時候分給他並不喜歡的程夕若。
“我不邀請他,他是不會來的。”方曉來認真的說,將身體湊進刻意保持著距離的丁平:“哪怕他知道我是多麼害怕孤單,我多麼希望他能來陪著我……他也不會主動對我說‘今天我陪你回家’這類的話,我邀請的卻已經累了。好像是……我在求他……”
再次湊近丁平,方曉來將手移上丁平的身體,把玩著他胸前的鈕扣,丁平敏感的眯起眼睛,身體卻一動也不動:“我睡不著,一直在想,想他今天對我說過的話,想你為什麼會對我這麼好。在思考是不是今天應該去上班的……爸爸和媽媽難得回來了……可是……隻是一起喝了茶。”
不老實的手指輕輕的鬆開丁平的衣扣,鬆完一顆又去鬆第二顆。那小心翼翼的手指非常小心的貼上丁平的襯衣,依舊在做著鬆鈕扣的動作:“他們總是會很無奈的說,又有應酬了。接不完的電話,批不完的企劃書,當他們終於有時間麵對我,茶已經涼了。”
方曉來垂著頭,向丁平懷中更貼了一點點,手指沿著丁平的身體將衣物褪去。方曉來的身體是溫熱的,順勢貼緊。他將頭埋進丁平的頸窩,手臂搭在丁平的腰間:“爸爸和媽媽說……他們知道我在魅惑酒吧打工……知道我遇上了你丁平……知道我和你……”
抬起頭,方曉來精致至極的笑容天真燦爛。丁平依然的淡然冷傲,隻是眼中化不開的憐惜做不得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