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息的落下,發絲也在晚風中織成了錦。將自己一團火般的顏色染成了墨黑,瞬間浸濡了冬的清寒。飛音注視著停留在自己麵前熟悉的身影,那如墨似的純粹的黑暗,融在純粹的夜色中,上乘的防衛措施都擋不住那執著的腳步跟隨精神的支柱踏遍念恩的每一棵樹。
“今天沒有工作嗎?我想……丁平不會放任你總是遊蕩在外麵吧?”飛音打量著那歸於平靜的三個人:“你正在看著的人,不是程夕若吧!”
“我的獵物。”無陽簡短的回答。
“獵物!森澤嗎?”
“……”迅速的瞥了一眼飛音,無陽並不言語。
“為什麼是他呢?”
“換取守護夕若的機會。”
“不可能這麼簡單吧?”飛音訝異的挑挑眉:“守護你弟弟的任務,怎麼可能隻殺掉一個日本商人就行呢?你搞錯了吧?”
“殺他是我師父的任務。我的任務,他做了!”
“你是說,那一場爆炸,死的二十多個殺手,是你師父做的?而且應該是屬於你的任務?”這不能怪飛音記憶猶新,他僅僅是在關注丁平所殺的人之餘看過一眼,因為那對任何殺手來說都是極其艱巨的任務。隻是他沒想到那本是無陽任務,沒想到穆先生居然有本事將自己的任務與無陽的任務對調,更沒想到穆先生為會為了無陽去做這任務。
穆先生不是向來率性妄為,不顧別人生死的嗎?這一點令飛音極為費解。
“是的。隻要我完成他的任務,我就可以守護著夕若了。”
“你的意思是說,你隻要殺掉森澤,就可以獲得集團許可的,隨時守護著程夕若的權利?”
“是的。”
“必須殺他嗎?”
“必須。”
飛音凝視著無陽的背影,思緒不禁轉回到他初次跟隨無陽進入念恩時的情景。
那時他穿著火紅色的短裙,在念恩的樹冠上躍來跳去,跟著無陽狂飆。
疾步追上去,飛音一把扯住無陽的胳膊。無視他頭也不回的衝勁,狠命甩在旁邊的樹枝上。樹冠嘩啦啦搖晃著,搖下一堆枯葉,紛紛如雨。
無陽緊緊貼著樹丫,低低垂下的頭埋在發絲和衣領中,靜若處子。
“你想累死我啊!”
“……”
“程夕若,他是你弟弟!”並非問,而是肯定。
“很帥吧!”
“是的。很帥!”飛音搶一步上前,揪住無陽的領子,樹因為他激動的動作而顫抖著。
無陽緩緩抬頭,平靜無波的雙眼與飛音的倏然相對。與程夕若不同,深深的憂鬱、淡淡的憂傷、茫茫的失落、悠悠的寧靜彙成海,凝在眸子裏,沉澱著靈魂的罪惡,純真如初。
“我們長得很像吧?隻是,當我看著他,就如同沐浴在陽光中,他是那麼純淨明朗,幹淨無邪。集了人間所有的美好,善良正直,前途無量!”
“是的!”
“而我,雙手盡染血腥,遍身負載著罪孽。能夠擁有守護著他成長的機會,對我來說將會是多麼榮幸的事啊!”
“你也可以!”飛音瞪著他:“站在陽光下,享受生活的美好,為自己的人生忙碌和打拚。這未來,你是可以擁有的!”
“……”無陽那凝結的視線膠著遠處,無視飛音的話。
“我恨他。真的非常恨他!真的非常非常想結束他的生命,讓你取而代之。是的,陽光般的溫暖,明朗的微笑,還有生存在人群之中的權利!隻要我輕輕的一捏……可是,那與你完全相同的麵孔,有著從未看到過的自信和光明,從沒感受過的溫暖與率真……無陽,我多麼希望那是你啊!可是,你總是站在黑暗中,總是在遠處保護著他,總是冷漠的對待自己。我可以,我可以結束掉他的生命,可是我不能!殺了他,你會失去一切,生命不再有存在的意義……不論是他的陽光還是你的憂鬱,我都將再也看不到。無陽,我很矛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