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我以為牛千山借此機會偷著開溜了呢,誰曾想,不大工夫,他又回來了,手裏提著一些便當,原來他自己吃飽之後,又幫我和展一笑打包帶回來一份,另外還提了一個老鴨煲,說是專門為飛機哥燉的,說飛機哥肚子上挨了一刀,流失了精氣,需要多吃點高湯補補。
看來這個騙子聽我一番教誨之後,是真的想重新做人,我不由得訝然的看了他一眼。
飛機哥先前一直看牛千山不爽,經常對他冷諷熱嘲的,因為這貨嫉惡如仇,向來看不起幹壞事的人,可是經過這一天時間的接觸,我發現這貨看牛千山的眼神也在慢慢的發生著變化,至少從他眼神裏看不出討厭牛千山的跡象了。
牛千山看大家像看怪物一樣的盯著他,頗為不自在,縮了縮脖子:“你們幹嘛那種眼神看我,額,身上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我放下手裏的空飯盒,問牛千山:“牛哥,我一直聽你說什麼上有老下有小的,你說的是不是真的啊,還有你家在哪呢,聽你口音,也跟我們一樣,不像本地人啊。”
牛千山吸溜了一下鼻子,說:“我家在江北小山窩裏,離這好幾千裏路呢,我也沒有騙大夥,我的確是上有老下有小,隻不過父母親雖然是親生的,可是家裏的那個小丫頭片子卻是我在雪地裏撿的,我又沒有老婆,老光棍一條,哪裏來的孩子?
前年冬天臘月,我在合肥跑江湖,在馬路邊上發現了那個小丫頭片子,當時天上下著鵝毛大雪,小丫頭應該是剛出生沒多久,就在一個簍子裏用被子包著,又冷又餓,在那使勁的哭,過去了好幾個人,捧著簍子看了看,都搖搖頭走開了,我覺得奇怪,這咋回事啊,這孩子不會是誰故意扔在這兒的吧,那她爹娘的心也太狠了,小孩子哭的聲音很大,我聽著也挺不是滋味,就走過去一看,才明白為啥那麼多人看看之後,都搖頭走開了。
那個小丫頭是個殘疾孩子,天生的,左腿畸形,長大了也是個殘廢,簍子裏還有一張紙,紙上寫著小丫頭的出生年月,上麵還寫著,自己還在上學讀書,未婚先育,沒法要這孩子,求好心人收留下這個小丫頭,給她一條活路。”
病房裏安靜極了,隻有牛千山淡然的聲音在響起,我和飛機哥還有展一笑停止了手中的動作,靜靜的聽著這個低頭沉思的男子,聽他娓娓道來一段辛酸往事。
過了一會,牛千山繼續說道:“我看到那張紙條的時候,破口大罵,你麻痹的既然不打算要這孩子,那你幹嘛還要把這孩子生下來呢?你麻痹的你爽的時候幹嘛去了?畜生還懂得護犢子呢,哪有這樣當爹娘的,這是人幹的事嗎,你們畜生不如吧,我當時氣壞了,罵的聲音也大,不一會就圍起來好多人,那些人知道了小丫頭的事情後,也都說這孩子挺可憐的,也都破口大罵孩子爹娘畜生,可是到最後,聽說這個小丫頭是個殘疾之後,大夥又慢慢的散去了,天都黑了,那小丫頭凍得眼看著都不行了,我實在看不下去,就把她抱回了家裏,養了起來。
剛開始抱回家,我還在想著咋跟爹娘交待呢,說曾想,俺爹俺娘看到這孩子之後,又聽說了這小丫頭的悲慘遭遇,當時就流淚了,說這孩子命苦,她親爹親娘嫌棄她,不要她,咱家要她,咱養著她,當自己的孩子一樣養著。
我這人長得齪,家裏又窮,都快四十歲了還沒娶到媳婦,就把這小丫頭當成了自己的女兒,小丫頭命大,到了我家之後無病無災的活的好好地,現在都已經三歲了,會喊爺爺奶奶,還會喊爸爸,嘴可甜了,家裏沒收入,爹娘年紀又大了,我又一無所長,隻好出來跑江湖混口飯吃,小丫頭跟著俺爹俺娘在家裏,我在外邊受氣了,難過的時候,想想他們,我也就舒心了。”
“嗚嗚”
耳邊忽然傳來了哭聲,我扭頭,就看到飛機哥趴在展一笑的肩膀上哭的像個孩子。
我深吸口氣,悄不經意的拿衣袖一抹眼睛,笑罵著一腳踹在牛千山的屁股上:“靠,光隻顧著聽你講故事了,吃的太幹,水都忘了喝上一口,噎死我了,趕緊出去打壺開水去。”
牛千山屁顛屁顛的提著暖水壺出去打水了,飛機哥止住了哭聲,花著臉問我:“風哥,你說這個大騙子,剛才是不是編的故事騙我們的?”
我長歎口氣,說:“你認為他要是編的故事騙我們的話,能把你感動的哭成這副德行?”
飛機哥吸溜下鼻子,點點頭,說:“說的也對,他要是能隨口編個瞎話都能把我感動哭的話,那他還跑毛的江湖,還吃毛的騙子這口飯,他直接去寫小說得了。”
“寫小說?”
我疑惑的看了他一眼,什麼意思?
飛機哥點點頭,從枕頭下邊掏出那部我前天幫他新買的智能手機,對著我指了指,說:“我說的寫小說,不是那種用筆在本子上寫的,而是一種新穎的小說,這類小說也叫網絡小說,有靈異恐怖類型的,有修仙打怪類型的,還有都市異能類型的,看著老有意思了,我剛才加了個讀者群,聽裏邊的老書蟲說,有的寫的好的作者一年收入好幾百萬呢,就那個啥,叫殘豆還是啥的,寫的那本《逗比蒼穹》,據說賣了好幾個億,作者天天光躺床上數鈔票了,有一回電視台采訪他,他親口說一眨眼卡上就多個幾百萬,我艸,真是羨慕死個人,據說那作者現在法拉利開著,小嫩模睡著,要啥有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