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姑舉重若輕的將那具死屍扛在肩上,空著的左手提起竹籃子,對我揮了揮手,說道:“小夥子,有緣再見了。”
我從驚呆之中回過神來,慌忙喊道:“龍姑,稍等一下,這把風雲扇還你。”
說完,我從口袋裏掏出風雲扇,雙手捧著,畢恭畢敬的遞到龍姑的麵前。
龍姑嬌小的身子,扛著那麼大的屍體,顯得是如此的詭異,她皺眉看著風雲扇,問我:“怎麼,這把扇子,我已經送給你了啊,就當作答謝你的禮物了,幹嘛還要還給我?”
我臉色肅然,淡淡說道:“這把風雲扇,太過貴重,我本領低微,恐怕無法享用這把法器,思來想去,還是歸還前輩吧。”
龍姑凝視著我的雙眼,好一會,她的臉上難得的露出了笑意,她滿意的點了點頭,說道:“小夥子,我果然沒有看出你,不單誠實,善良,更為難得的是沒有貪念,日後必有一番作為啊,好,今日我暫且收回這把風雲扇,權當幫你保管了,日後,等到你藝有所成,再來我這裏取回寶扇吧!”
我麵露微笑,說道:“謝謝龍姑,我記下了。”
龍姑接過風雲扇,放進了竹籃子裏,對著我揮了揮手,扛著死屍,轉身離開。
這一次,她是真的走了,再也沒有回頭。
淒冷的月色之下,我負手而立,凝望著龍姑的身影,越來越小,終究消失不見,不知道怎麼回事,我的心中莫名的生出一絲悵然。
我和龍姑僅有兩年之緣,可是她的為人,卻折服了我,這個看上去瘋瘋癲癲的神婆,對我的影響很大,以至於,日後行走江湖,她今日這番話,時刻鞭策著我,教誨我如何做人。
回到了山腳那處小院子的時候,已經是深夜,展一笑和林夕,啞兒他們,坐在搖曳的燈燭下,焦急的等著我歸來。
看到他們,我的心中生出一絲暖意,故人已去,生活還要繼續。
我從懷中掏出龍姑送我的那壇老酒,遞給展一笑。
展一笑伸手接過,愕然的望著我:“風哥,這是什麼?”
我淡然的笑笑,說道:“我幫龍姑找回了她老公的屍體,作為感謝,她送了我這壇老酒,我天生不好這口,你不是挺喜歡喝酒的嗎,拿去喝吧。”
我並未告訴展一笑,這壇老酒的神奇之處,我怕我說出這酒的珍貴之後,他不肯喝。
此時,他的肋骨尚未痊愈,一身的鞭痕仍舊曆曆在目,我看在眼裏,頗為難受,假如這壇老酒,真的像龍姑說的那麼神奇的話,一定會對展一笑的傷勢,有所幫助的。
展一笑也未多想,爽快的收下了,他這人無甚愛好,就好這口小酒,不過,經過上次被他老婆傷害之後,他的酒癮已經小了不少,最近這段時間,和我待在一起,可謂是滴酒未沾,今日見到這壇老酒之後,他沮喪的臉上,難得的露出了笑意。
夜半之時,寒風呼呼,我和他們幾人,分別找了一床棉被,在房間裏找個地兒,湊活著睡了一夜。
第二天,天剛放亮,我便醒了。
展一笑和林夕還有啞兒,睡得很是香甜,這些日子,連番變故,他們幾人並未睡上一個安穩好覺,今日事情終於有了個結局,他們心裏舒坦不少,這會,睡得很死。
我不忍打擾到他們,輕手輕腳的爬起,洗漱一番,走出院子,呼吸吐納幾個回合之後,一輪朝陽紅彤彤的,躍出了山頭。
展一笑他們這會都醒了,問我怎麼起的這麼早,怎麼不多睡一會啊?
我笑著說,好久沒有晨練了,出去做了一下功課,看你們睡得挺沉的,就沒喊你們。
展一笑撓頭笑了笑,咧嘴說道:“昨晚你帶回來的那壇老酒實在太香了,沒忍住,一下子喝完了,這不,睡得像頭豬一樣,你什麼時候起床的,我都沒有發覺。”
我扭臉看了一眼桌子上,已經拍開了泥封,早已見底的空壇子,裏邊的酒水果然被展一笑喝光了,從壇子裏往外泛著一股子淡淡的香氣,聞在鼻子裏,令人精神一震。
我問展一笑:“老展,你現在感覺如何?活動一下筋骨,看看有沒有好上一點。”
展一笑聽我這樣一說,從床上爬了起來,下到地上,伸了一個懶腰之後,咦了一聲,愣住了。
我問他怎麼啦?
展一笑撓著頭,不解的說道:“這可真是怪事,昨天睡覺前,我的胸口這兩根肋骨還疼的十分厲害,怎麼睡上一覺之後,感覺不到疼了?”
說完,他扒開上衣一看,再次驚訝的叫了一聲,他對我說道:“風哥,你快看,我身上的鞭痕,怎麼不見了……”
我凝目望去,果然如他所說,昨天還泛著血跡的鞭痕,此時已經結疤,變淡,不仔細看,很難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