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寧隻是坐在床頭,什麼也不說,閉著的眼角往下滴著清淚。
許子浩歎了口氣,他知道安寧怪他,甚至他自己也難以原諒自己,但是,他不能這麼看著她一天天消瘦,看著她對自己的身體毫不在意,這簡直比殺了他還難受。
“寧兒,你打我罵我都好,我絕對不會有任何怨言,但是,你不能和自己過不去啊!”
許子浩端著東西,眼裏盡是壓抑不住的情意和悔恨。
安寧似乎什麼都沒聽到。
還有什麼用?
她現在,還有什麼理由活在世上?
沒有親人,沒有孩子,沒有感情,甚至沒有自由,沒有自我。
在他的心目中,自己不就應該是一個沒有任何情感的,任由他操縱的木偶麼?
現在,又來說這些話,有什麼意思……
許子浩將手上的東西放到床頭,伸手想要將飄到安寧眼前的頭發拂到她的耳後,卻不想,他的手還沒碰觸到安寧的臉頰,安寧就猛地向著一邊躲避開來,甚至一點都不在乎另一邊就是地板。
許子浩的手愣在半空。
甚至在安寧的身體要從床上懸空掉下去的時候,也不敢伸手拉一下,生怕她會更加難過,離自己更遠。
安寧已經連續兩天沒吃沒喝,身體已經虛弱到了極致,甚至一點力氣都沒有,如果不是昨天那個好心的醫生在傍晚的時候來這裏為她打了葡萄糖,並且在鄙視了許子浩一頓之後答應今天還來為她補充所需,許子浩也不知道該怎麼辦。
安寧的眼睛沒有一點要睜開的意思,也沒有任何驚慌失措的表現,看上去就似乎,這一切都跟她沒有任何關係一般,盡管,摔疼的是她的身體。
沒有任何意外,安寧連著被子一起摔到了地板上。
落地的聲音讓許子浩的心都碎了。
再也管不了其他,猛地探了過去。
連日來的心力俱疲,早就讓安寧不堪重負,何況,才剛剛失血過多的身體,根本就經不住這樣的重擊,安寧暈了過去。
猛地將安寧抱在懷裏,許子浩的眼裏酸澀的不像話,誰說男兒有淚不輕彈,隻是未到傷心處。
這樣脆弱的她,許子浩倒是寧願她還會掙紮,還會在自己的懷裏紅著臉抗拒,或者是背對著自己,不讓自己逾距,但,好歹她還是健康的,是有心的……
將暈倒的安寧抱起,許子浩立刻朝著客廳跑去。
他現在,突然覺得自己的有些習慣並不好了,如果,這個時候,別墅裏還有其他人的話,會不會寧兒就能夠吃飯,能夠在他不在的時候,露出一點,哪怕隻是一點笑容……
不,如果那樣,他的心,該放在何處……
陳陽已經處理好決心要做的事情了,帶著公司的律師,拿著律師函,將車停在了別墅門口。
他想,即使這樣不能讓他真的受到什麼很大的損失,至少,也能讓他無暇顧及安寧,他,可以暫時擁有溫暖了吧。
現在,他還記得,那一次,雨中的白紗,一貓一人……
許子浩一直抱著安寧衝出別墅,甚至他的身上還帶著圍裙,頭發還糾結的像稻草一般,甚至拖鞋都來不及穿,還赤著腳,但,陳陽還是立刻就看出了這個狼狽的男人就是許子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