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越琛緩緩扭頭去看她不停地在臀上戳的手指,唇角顫了顫。
她在幹什麼?
童心晚發現他在看自己,立刻收手,嘟著嘴喝了兩口湯,又捏了一塊涼拌黃瓜去喂他……
莫越琛看著這兩隻剛剛在他的臀上肆意彈過的手指,唇角抿緊。
“哇,你挺幹淨的啊。”童心晚擰擰眉,自己吃了黃瓜,坐下來吃飯。
什麼時候都能有這樣的好胃口,莫越琛真是心悅臣服。
“叮咚……”門鈴響了。
童心晚嚼著飯朝他擺手,含糊不清地說:“你做了飯,輪到我開門了。”
嗬,等下就輪到他洗碗收拾了……
莫越琛的筷子伸在半空中,好半天沒落下去。
“院長。”鄭秀秀抱著大疊的文件進來了,氣喘籲籲地往茶幾上一放,抹著熱汗說:“電梯壞了……你這裏電梯也會壞的呀。”
“快坐。”童心晚倒了杯水過來,遞上紙巾。
“這是我整理出來的和小椿有類似病的病人資料。”鄭秀秀道了謝,嚴肅地說道:“美國那邊的醫院我也聯係過了,按照他們的程序,手術得排在兩個月以後了,小椿可能堅持不到那時候。”
“也要等腎源。”莫越琛擰擰眉,“大家的配型都做了吧。”
“隻做了少數人的。”鄭秀秀推了推眼鏡,麵色有些凝重,“鑒於是腎移植,所有好多人不太情願。這和骨髓畢竟不一樣。就算是醫生,也會擔心萬一自己倒黴也得了這方麵的病。所以現在隻有六個人自願做了配型。 ”
莫越琛沉默了會兒,沉聲道:“明天我做一個。”
“啊?”童心晚錯愕地看向他,捐血捐骨髓,現在又要捐腎了嗎?
“院長,您就別做了,”鄭秀秀也急了,猛地站起來,快聲說道:“不然真要是合適,你還真把腎移植給小椿嗎?”
“是啊……”童心晚咬到了舌尖,她也很擔心呢!她皺皺眉,小聲說:“不然……用我的吧……總要讓有用的人多活些年,我這種,地球上少一個也不要緊的吧……”
“胡說什麼呢,吃飯。”莫越琛擰擰眉,打斷了她的話。
童心晚突然就沒胃口了,她越想越擔心。這回是腎,下回呢,心肝腸胃,如果病人有需要,他都割給人家嗎?好心疼啊!仿佛這一刀一刀地,已經割到了他的身上,就這麼看著他,童心晚都感覺要透不過氣來了。
“反正,我明天也做一個配型。”童心晚抿抿唇,輕聲說道:“如果我們兩個都合適的話,就用我的。這樣我就能幹脆利落地吃你的閑飯,你也沒臉拋棄我了。”
“吃蘑菇。”莫越琛夾了一塊蘑菇,塞進她的嘴裏。
以前看到這方麵的新聞 ,童心晚感受還真沒這麼深,有兩個腎嘛,給人一個也不打緊。但是這事真實地發生在她的眼前了,她心裏的那些自私、恐懼、不安,全都湧出來了,萬一麻醉劑沒打好一口氣沒喘上來怎麼辦?萬一一刀割下去的時候,割錯了血管又怎麼辦?
天啦嚕,她頭暈,眼花,心裏發慌,一口飯也吃不下去了。
莫越琛倒是吃得很多,完事了也不按輪流來的規矩洗碗,上樓和鄭秀秀去研究小椿的病情去了。
童心晚的心髒跳得像在打鼓,撲嗵撲通,一聲急過一聲。洗碗的時候兜裏的手機突然響了,她嚇得手一滑,一隻碗摔進不鏽鋼的水池裏,破成了兩半。
“打發,打發……大發大發……”她心慌意亂地念叨著,飛快地把碎片撿起來往垃圾筒裏丟。
手機還在響,她惱火地把手機抓出來,準備不管是誰,先罵一頓出氣……
是薑欣老師打過來的,她不敢罵。趕緊擠出笑容,強行鎮定下來乖乖地接聽電話。
“心晚你結婚了?”薑欣開門見山地問她:“聽說要生孩子了?聽說要生了男孩子才能辦酒席?”
童心晚掀了個白眼,天下最利的武器莫過於女人嘴裏的八卦,這到底是怎麼傳過去的?在女人堆裏她到底被傳成了什麼樣的妖魔鬼怪?
“沒呢,老師,我們正在挑日子。”她解釋道。
“不跳舞了?你這孩子,讓我怎麼說你啊?家裏出事休學可以理解,你急匆匆嫁人是為了什麼?難道就為了過你以前的好生活?”
“薑老師,我保證我會成為舞林高手,真的。我先生說了,一定傾盡全力支持我跳舞,絕對跳好。”童心晚舉著一根手指發誓。
“心晚哪,我希望你珍愛自己,有錢的男人確實對年輕女孩子有吸引力,但是你自己才是最寶貴的財富,一定要堅持做好自己,好嗎?”
“明白……”童心晚鄭重地點頭。
薑老師又叮囑了半天,掛了電話。
童心晚雙手在圍裙上擦了擦,輕手輕腳地上樓。莫越琛和鄭秀秀還在書房裏,門關緊了,半點光半點聲音也透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