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宮裏不比資曆,不比先後。隻比受寵。誰受寵,誰就是老大。
雪妃雖說在軒轅瑾還是攝政王的時候就伺候他了,當初她和安陌汐算是兩隻獨大。後來安陌汐死了,她本以為自己會是後宮裏除了皇後之外最高的人了。誰知,皇上又給封了幾個妃。淑妃、賢妃、德妃。淑妃乃是輔政大臣黃易的女兒,賢妃即是宰相李元飛之女,德妃是吏部侍郎薛紹之女。一個個的父親都是大官,有權有勢。剛進來就是妃子,與她平起平坐,她怎麼咽得下這口氣。但是,同時,她也知道,沒辦法。必須得忍……
這幾個人當中,就數淑妃最有派頭。仗著有父親撐腰,在後宮可謂是沒有人不巴結著她。淑妃、德妃也都忌諱著她幾分。丁飄雪雖然是老資曆的人了,但終究是娘家不爭氣,她的勢力終究是太小。所以,在宮裏,還得靠她自己。
恰巧那一日淑妃覺著悶熱,出去散步,經過了無尚閣。內侍太監們抬著大箱小箱,精巧珍玩流水一樣送進去,宦官宮娥們絡繹不絕,上好難得的真絲布匹、綾羅綢緞一匹一匹的用大車拉進去,還有各種稀奇古怪的物品,一時之間熱鬧非凡。淑妃看這大的架勢,便有些疑惑,問身邊的宮女:“皇上要做什麼,這麼多東西都是要幹嘛的?”
那些東西無一不是價值連城,彌足珍貴。一下子怎麼都往哪兒搬呢?無尚閣……不是很久以前就廢棄不用的地方嗎?
宮女忙跪下道:“奴婢不知,娘娘可要問問那當差的人來?”
一個女子聲音笑著傳過來:“妹妹有所不知了吧,這是皇上特意吩咐的呢,這些東西都是前幾日他國使者來時帶來的珍奇寶貝,說是要先放到這裏,讓那皇後娘娘過來先挑……喜歡就留在宮裏,不喜歡的再入庫房。”
淑妃一回頭,隻見丁飄雪帶著兩個宮女,被宮女用帳簾傘遮著,悠然的走過來,到了近前便喝退了左右,親熱的拉著淑妃的手,笑道:“皇上對那皇後娘娘真是寵上天了,那些東西……哪個不是價值連城啊。”
要知道光是那些布匹衣料,通常都可以當作小國供奉上來的貢品,一年方得十匹八匹便很是富餘了。淑妃哪裏見過如此奢華,而且心裏又是憤憤道:“皇上真是做得太過了,皇後,一個傻子哪兒懂得什麼珍寶。”
雪妃歎了口氣,神情間頗有些哀怨:“朝廷上下,一個個都勸著皇上廢後,可皇上都給堵回去了。我們後宮之中,姐姐是最拔尖兒的,先前姐姐的父親也是努力過,可……哎,要我說,姐姐才是能當得那皇後的人選啊。”
淑妃一愣,叱道:“別亂說!要讓人傳了出去,可是會惹不少禍呢!”她一直都記得進宮前父親說過的話,他說:一定要安分守己,少說多看,為父隻願你在宮裏周全,不奢望你光耀門楣。
丁飄雪不怒反笑,看了看周圍,湊上前去低聲問:“姐姐當真傻了?如此一個天下國母,竟是一個瘋子,姐姐倒是甘心情願!這樣一個傻子怎麼做皇後,怎麼統領後宮?!”
淑妃默然不語。
“姐姐想一想,那皇後正常的時候,我們姐妹的日子過得跟冷宮裏的妃子沒啥區別,如今她傻了,我們為何還是如此。那女人果真是個妖孽麼?即便是瘋了還魅惑著皇上?”
淑妃還是默然,丁飄雪知道她心思已經鬆動,便笑著拍了拍她的手,低聲說了句:“想好了便來找姐姐,姐姐為了妹妹你,當然是願效犬馬之勞的了,隻要姐姐她日風光了別忘了妹妹就成……”
緊接著輕盈的一轉身,裙裾飄揚,整個人悠然的踩在春光裏走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