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尚未盡數的褪去,偌大的上陽城已不知何時的忙碌起來。許多陌生的麵孔開始陸陸續續的入城,而在城市中心最大的上陽廣場上,也有許多精壯的武者忙活著,為了搭建一座比武大台而奔走勞碌。
“你說這一屆上陽武會誰有奪冠的希望?”蒙蒙亮的小路上,一個穿著粗布衣裳,留著亂糟糟胡茬的壯漢出聲詢問道。
“還能有誰,也就是林家那小子吧。”一個精瘦的雷公臉回答著,一副篤定的神情。
“是啊,聽說都他娘的八段武之力了。你說還讓不讓人活了?”那壯漢撇了撇嘴。
“你還別說,什麼人什麼命,就你這幅德行,天生就是扛大力的料。”
那壯漢一聽頓時來了脾氣,抄過肩上的沙袋就要拍那瘦子。可那瘦子靈巧的很,一個側身就閃了過去,然後在一旁嘿嘿的發笑。那壯漢歎了一口氣,把沙袋撇在地上一坐:“你說的倒也沒錯,一個人一個命,我要是有武家那小子的運氣,這一輩子也吃喝不愁了吧。”壯漢一臉豔羨的神色。那瘦子聽著,也是頗為讚同的點著頭。
“也是,真不知道那小子從哪來的。誒,對了,我還聽說他昨天把林家那小子還教育了一通,掉在樹上捆了半天功夫,最後連林坤那老東西都驚動了。”
“還有這事兒?”那壯漢一副幸災樂禍的樣子。
“可不麼?你說這小子才一段的武之力,哪來的本事。”
二人皆是一副疑惑的神情,不過很快二人便也釋然了,那壯漢站起身,又拿過了沙袋,擺了擺手:“誒,算了算了,想這些幹嘛,大路朝天,各走一邊,咱兄弟有口飯吃就行,哪還管的了這麼多。”
那瘦子聽著也是一笑:“是啊是啊,這世道這麼亂,能活命就得了,他們富人家的事兒,咱們可摻和不起。”
兩個人說笑著又再度的朝著這條尚未大亮的小路盡頭走去。不過二人誰也沒有發現,就在這小路一旁的屋頂上,一個身著黑色長袍的中年默默的看著這一切。
“武家麼?”
黑袍中年冷笑著,身形一縱,又消失不見。
……
天色慢慢的亮了起來,上陽廣場之上此時間也已是各方勢力雲集一處。浩大的比武台矗立在廣場的中央位置,而上方主座之上,一位身著淡紫色大唐官袍的中年端坐其中,赫然便是上陽城主唐烈,那個傳說中已然接近人武境界的九星武靈高手,而在其左右兩側,則是上陽城兩大勢力的林家,武家兩位家主,林坤與老人。龍霄站在老人的身後,負手而立,也不多言,倒是站在林家家主身後的林虎,目光總是帶著難以掩飾的殺意,下意識的朝著這邊看來。
“少主放心,有我在,定可無事。”似是察覺到了林虎那不善的目光,老人小聲的對龍霄安慰道。
龍霄也沒有多說什麼,隻是應了一聲。此刻他滿腦子想的都是和昨天那個酒鬼的約定,現下一看,也頗有些心不在焉的味道。
老人沒有回頭去看,但聽著龍霄的反應,也大概清楚他的心事,於是無奈的搖搖頭。
“咳咳!”
老人輕咳了幾聲,麵色有些蒼白。
“武爺爺。”龍霄也是回過神來。
“武兄身體可是有何不適?”唐烈聽見了咳嗽聲,向老人這邊看了過來,關心的詢問道。
“老毛病了,不礙事的,有勞城主大人惦念了。”
老人輕輕的呼吸了一口氣,體內的靈力陡然運轉,一時也將那不適壓了下來。
“武兄這是哪裏的話,你我多少年的兄弟了,雖說你出去奔波了幾十年,但你我畢竟一同長大,這份感情還是在的。”
老人笑了笑,連連擺手:“是啊,一晃就這麼些年了,老了。”
唐烈一笑,回首看向林家的家主林坤,道:“哈哈,是啊,歲月催人啊,我若記得不錯,五十年前的上陽武會,林兄與武兄也是不分伯仲,那場大戰足足鬥了兩百回合,最後還是武兄小小的勝了一招,說起來也當真都是年少英雄啊。”
老人聽著這話,雖說表麵上還帶著笑,但心下裏還是不由一冷,這唐烈表麵看上去雖然一團和氣,唏噓當年,追憶往昔,但說到底,也頗有些挑唆事端的意味在。五十年前的上陽武會,老人與林坤大戰二百合,那一戰可謂轟動了整個上陽城,二人實力旗鼓,年齡相當,若不是那日忽然天降大雨,散去了不少林坤的炎火之力,這一場大戰二百回合也不一定能夠分出勝負。正是如此,這林坤多少年來一直耿懷於心,對此事閉口不言,更是頻頻於武家作對,原本一直交好的上陽城兩大勢力也因此分崩離析,勢同水火。雖說麵子上還算能過得去,但私下裏的爭鬥已經有了多年。如今一番言語再提及此事,便如同無形之間便又將兩家推上了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