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的風呼呼的吹著,可不知不覺間便多了一份淒厲。那杆印著‘唐’字的大旗隨風搖曳,但怎麼看著,都像是有什麼鬼使神差的人物在遣動著這杆大旗一樣,仿佛是在召喚著什麼來自九幽地獄的詭異儀式。
風一點點的冷了。
遠處的看台上,唐烈和林坤冷冷的看著一切,可嘴角上卻都掛著一絲笑意。但老人卻是有些坐不住了,身子霍然站起,怒指著台上此刻已然血灌瞳仁的林虎。
“血魔咒!”老人的眼裏幾乎要冒出火來,這血魔咒可不是什麼尋常的法術,此術相傳乃是來自於西方大世界的神秘血族,使用的時候通過與血族之內供奉的血玉魔神簽下一道契約,便可暫時激發自身的無限潛能,已達到遠遠超出如今的境界。在關鍵時刻,可出其不意,達到反殺之效。
可所謂世間萬物相生相克,陰陽之道,輪回往複,便在其中。既然能達到暫時提升力量的功效,那麼對於自身的損害也並不算小。尤其是與那血族之內供奉的血玉魔神所簽下的這一紙條約,便是有著無盡的凶險意味。傳說曾有一位武王境界的超級強者也因為這一紙所謂的契約墮入了血魔之道,失去神誌,從此封魔消亡。
這世間的種種力量,從來也不存在著什麼天上掉餡餅的事兒。
有所得,則必有所失。
所以說來,這‘血魔咒’不在萬不得已,破釜沉舟之時,也極少會有人選擇施展。畢竟所要承擔的風險太過的巨大。可怎奈那林虎少年心性,勝負欲又是過於的強大。從小被光環所籠罩的他在眾目睽睽之下,輸給了他自己心中認定的廢物,那份與生俱來的自負也將他自己逼入了絕境。又加上這林家一門,心思毒辣,竟然會交給一個心智尚未成熟的孩子如此狠辣果決的邪惡之術。
這人心二字,也著實難測。
此刻的林虎施展出這血魔大咒,雙目殷紅如血,整個人的通體上下都散發著一股陰厲血腥的氣味,周身的氣息更是攀登到了一個不曾屬於他的境界。
“武者!哈哈,這血魔咒果然玄妙,今日倒是大開眼界啊!”唐烈撫掌笑著,竟然沒有因為這血魔咒帶來的邪煞之氣有著一絲一毫的不快,相反倒是頗有些戲謔的味道。
“便是如此,我倒要看看今日那個小雜種還能翻出什麼天來!”林虎惡狠狠的看著老人,眼眸之中凶光大盛。
老人此時已是心如火燒,這眼下的林虎達到了武者境界。隻有不到八段武之力的龍霄若是在方才還可以用巧取勝,可當林虎真的到了武者的層次,這份勝算便是再無分毫的機會。如今這林虎雙目之中殺意濤濤,若真動起手來,絕無一點不下殺手的可能,想到這裏,老人也顧不上這麼多,身形一動,便要上前將龍霄救下。
可就在老人身形剛剛準備動離的時候,整個人卻好像被一股無形的力量吸扯住,那原本要邁動的步伐恍然間也好像重若千斤。
老人轉過身,目光冰冷的看著此刻氣定神閑的唐烈。
“你做什麼?”老人聲音發寒。這偌大的上陽之內,想要能夠攔下他的,也唯有眼前這個到了人武境界的上陽城主,隻是這驟然攔下自己,豈非是真的要撕破所有的臉麵,與他武家殊死一搏?
可那唐烈的神色卻十分的平靜,麵容之上甚至比往常還要顯得親近。
“老哥哥不要著急麼。我方才就已說過,此次上陽武會的最終比試,隻問結果,不問手段。過程如何,又使用了怎樣的招數,都隨台上少年的心意。方才你家龍公子突破掣肘,達到七段武之力,我不也是未曾阻攔麼?我上承梁王的旨意,監督做裁,行事自當公允,所以……”
唐烈加重了語氣。
“還請老哥哥不要與我為難。”
唐烈的一番話說完,老人也不能再做辯駁,縱然心下裏萬分焦急,但眼下若是真的動起手來。一則不會是那唐烈的對手,二來還要考慮是否會得罪了唐烈背後的那位梁王,可謂是手腳束縛,牽一發而動全身。
老人心中是通達的人物,剛才一時情急,才有此舉動。如今穩了穩心神,也是逐漸平息:“方才是我一時情急,還望城主大人不要見怪。”
唐烈一笑。
“那是自然。”
老人看了一眼台上此間已是一觸即發的戰局,走了半路的腳步也停了下來,忽然放大了聲音,道:“可城主大人也要明白,我上陽會武,乃是選試比評,若真是動了殺心,傷人性命,諸位百姓在此,梁王千歲在上,城主大人可不能輕易縱饒!”
老人看著唐烈,唐烈也望著老人,二人的目光之中都是藏著一抹說不透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