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玉妃妖顏惑主,竟慫恿陛下出兵蒼尤國。如今大周正值修生養息之期,蒼尤國向來兵強馬壯,陛下如此輕率之舉必定窮兵黷武國無寧日,屆時我大周一片大好河山定將毀於一旦。”
“護國公請慢慢說來,為何陛下對玉妃言聽計從?”
“自從那日陛下冊封玉妃之後便與之日夜不離,老臣多次請求麵聖皆被擋了回來,今日陛下早朝也攜玉妃而來。那玉妃妖氣逼人,不知用了何種手段將陛下哄得服服帖帖。隻說了句蒼尤國主曾垂涎於她,陛下立刻說要替她出口惡氣。唉,老臣竭力勸阻,不料陛下責罰老臣三日不得早朝。”
“江護國可知那玉妃的來曆?”
“這就要問王司徒了。”
“王司徒?”
“王司徒不知何時收了那玉妃為義女,如此來曆不明的女子他還乘陛下下榻司徒府時獻給陛下。公主您說他是不是居心剖側?”
“如此說來王司徒確實有些奇怪,自新帝登基後他一向不問朝政,為何會……”
“公主有所不知,王司徒明裏雖不理朝政,暗地裏卻與老臣政見不一,多次怒斥老臣為人迂腐不知變通。前些年有怡兒在,深得陛下榮寵,再加上先皇的囑托,陛下倒是會給老臣幾分薄麵。可我家怡兒福淺命薄,懷胎十月卻偏偏難產而死,這叫老臣如何領受?”
“護國公請勿傷心,怡妃雖是去了,陛下還是對其心心念念癡心一片。”
“一個月前老臣還知陛下對怡兒心懷眷念,對老臣處處關懷。可玉妃一來,陛下早就沒了別的心思。”
“既如此,我去說,怕是皇兄也不會改變心意。”
“公主,蒼尤國是萬萬不能碰的。先皇打下的江山就要毀於一旦了。”
“我知道了,我勸阻皇兄的,大人不必掛心了。”
穿過回廊水榭,走在清冷的青石路上。驀地,我止住了腳步,不遠處的涼亭中,一個黑色的身影直挺挺地立著。那少年著玄色鎧甲,黑發以同色發帶束起,在浮光中泛著淡淡的紫色。似乎終於感到我凝視的目光,他悠然轉過身來,於是我看到了他的眸子,似大漠中的蒼鷹一般銳利。即便此刻他臉上是一種病態的蒼白,那雙眼仍使他看起來神采熠熠。他微皺了眉,朝我投來探究的目光,隨即向我行了個軍禮,朗聲道:“末將尚籍參見公主殿下!”
鎮西將軍尚籍?此人十四歲便上陣殺敵,征戰西域,立下赫赫戰功,小小年紀便官拜二品,是大周朝聲明煊赫的軍事天才。可惜年前西征樓蘭之時中了敵軍的碧落之殤。
“免禮。”
“謝公主。”他起身,不卑不亢地迎視我。
我終是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轉了目光。“將軍可是大好了?”
“已無大礙……謝公主關心。”他似乎有些遲疑。
“將軍是好奇我為何會知曉?嗬,為了將軍的傷皇兄可是懇求了我半天呢!”
“原來如此,有勞公主和陛下了。”
“那碧落之殤還真是霸道,若非少了一味藥材我非將它製住不可。”獨獨少了的那味藥材便是樓蘭的樓蘭紫,我看了看他蒼白的臉不禁有些難過,“將軍放心,我定會治好將軍的。”
看到我堅定地目光,尚籍微微點了點頭。
看著他轉身而去的身影,我不禁想起另一個人。那便是皇兄逝去的怡妃娘娘,當年他們可是青梅竹馬的神仙眷侶,不料造化弄人,皇兄在宮宴上對第一美人的江怡一見傾心。不久江怡與尚籍解除婚約,入宮成了萬千寵愛於一身的怡妃娘娘。
遠處響起絲竹聲,明明悅耳動聽,卻讓人無端生出悲涼之感。這五年的日日夜夜,那個叫做尚籍的少年將軍是否也如此刻的我一般遙望著一個不該思念的人。
人生若隻如初見
何事西風悲畫扇
等閑變卻故人心
卻道故人心已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