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槌,擊弦機,琴鍵...”藍雲一邊念叨著部件,一邊檢查著整架鋼琴,將最後一個部件維修好後,才擦了擦汗,鬆了一口氣,前後花的時間也不過十來分鍾的樣子。
就這樣,一架長時間沒保養過的鋼琴就被藍雲修理一新。
“這樣就好了?”站在一旁觀看的玥男爵看著藍雲行雲流水的動作停下了,有些愕然。
“沒錯,男爵大人能幫我一個忙嗎?”
“盡管提,隻要我能幫上的。”
“謝謝,現在請你坐到位置上,按下第一個白色的鍵。”藍雲趴在頂蓋旁,給玥男爵指著一個琴鍵。
玥男爵依言來到鋼琴麵前坐下,在按下那個鍵的時候遲疑了一下,因為他記得,這個鍵不止一個人按過,可是發出的聲音完全沒有規律,時高時低,完全可以和噪音搭上邊,不管哪次都不曾例外。
他僅僅是遲疑了一下,之後又想起藍雲在鋼琴前鼓搗了一陣,定了定心,放下手指壓下那個鍵,琴鍵帶動擊弦機,之後牽動琴槌撞在琴弦上,繃緊的琴弦因為被擊打而開始顫動。
琴弦的顫動帶動空氣的振動,傳到人的耳蝸裏,形成了聲音。
“叮~”
一聲非常清冷的聲音響起,如鋼珠相撞,爆裂卻冷冽,寒冷透骨,絲毫不似以前那般枯燥難聽。經過剛才藍雲的維修,竟然如同鳳凰涅槃,浴火重生,點燃了沉寂已久的生命力。
男爵一下子竟然愣在了那裏,遲遲不知該說什麼才好。
而藍雲卻對那一聲不太滿意,伸手在調音釘上不斷調整起來:“同一個鍵,按。”
玥男爵回神,依言按下同一個鍵,鋼琴內部發出“咚”的一聲,悠揚空曠,在房間裏回蕩遊走。
這音色竟然突然變了一種,讓人如墜雲霧,聲音恬靜動人,明明如雲霧一般輕柔綿軟,卻又如波濤一般來回激蕩,激起心中一陣陣漣漪,久久無法平靜。
在接下來的時間裏,玥男爵才見識了什麼叫做鋼琴,那樂器中最寬廣的音域可不是白叫的。
那聲音可激蕩,可寧靜,可慵懶,可壓抑,不管是哪個鍵,玥男爵都可以聽出獨屬於他的情緒,這已經不是一個死物,而如同剛剛蘇醒的嬰孩一般,等待著開明之人在她空白的書卷上譜寫優美。
而藍雲此刻正是那開明之人,在不斷的扭轉調音釘之間,同時也是在空白的書卷上譜寫著一段段美妙的樂符。
調試音準之時,玥男爵瞪著眼睛不斷念叨著,一副不可思議的表情道:“這簡直就是神的手筆!隻有神才能創造如此美妙的樂器!以前我為什麼沒有發現倉庫裏還有這件神器!”
“誰知道你那些所謂的音樂大師這麼業餘?”藍雲用地球話說了一句,在玥男爵還沒有反應過來他說的那句話什麼意思之前,一屁股坐在他的旁邊,道:“讓你領悟一下鋼琴的美妙。”
玥男爵立刻忽視了剛才那句聽不懂的話,眼神冒光的看著準備演奏的藍雲,他僅僅隻是單調的調音就能聽出其中所蘊含的感情,如果加上樂曲,那是該有多麼完美。
在男爵大人的矚目下,藍雲纖細的十指輕輕浮在鋼琴上,回憶了一下記憶中的曲後,手指開始點在琴鍵上,一個個美妙的音符隨著手指的跳躍,被創造出來,點綴這個世界。
激昂,宏大,如墜戰場般熱血,這是玥男爵對這一曲的第一印象。
曲子開頭節奏很快,很用力,每個樂符的餘音延綿不絕,如波濤洶湧,一個個樂符砸下,可以激蕩鐵石心,還未等這個餘音沉澱下來,立刻有下一個新的樂符接入,高潮不斷,不沉下降。
當玥男爵的心態隨著音樂漲到最高峰時,琴聲突然一停,立刻往下墜落,可還未等男爵從這一高一低突然的變化回味過來之時,又是一個音符接入進來將他托起,這音樂變化之間直指人心,每個細節都控製的極為微妙,讓人沉溺其中。
藍雲彈的不是貝多芬晚年的憂傷,不是肖邦唯美的爛漫,也不是莫紮特的那嚴謹的古典。藍雲此刻彈奏的樂曲從真正意義上來說隻服務於小眾,但是卻在這小眾中得到神曲之稱,廣為崇拜。
這就是以臉滾鍵盤為歌曲取名而出名的,澤野弘之偉大的拔劍神曲,曲名《Bios》。
鋼琴聲音激蕩著玥男爵的心,被音樂形成的波濤推上一個又一個頂峰,立在世界最頂峰,傾聽世界的喜怒哀樂,以及一個個悲哀訴求,和一個個淒美愛情故事,讓人憤怒之餘不由潸然淚下。控訴這個世界的不公以及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