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男人壓低了身軀,盯著老者的眼道:“看看吧,你折騰了一輩子留的那些個好東西,這可都要便宜我了。哎呀,一次就送我如此多的寶貝,我都有點不好意思了。哈哈!”
地上之人牙關緊咬,眼睛幾乎噴出火來。須臾卻慢慢恢複了平靜,長歎一聲,搖頭道:“成王敗寇,我也無話可說。隻怪自己引狼入室,識人不清,倒也怨不得別人。但有一事,那門派是我畢生之心血,待我死之後,盼你能好自為之。”
那青年斜睨一眼,冷笑幾聲,心下不免得意洋洋起來。
老者似已力竭,喘息了片刻道:“也罷,門主令在我懷中,你這便拿去吧,隻盼你許我一口薄棺,也免得我身後被禽獸所食。”說完閉目垂頭不語。
青年人不屑揮手:“這個自然。”
說著提步上前,伸手向老者懷中摸去。
正在此時,老者突然張嘴一吐,一股黑水霎時撞上青年麵門。年輕人立即伸左手去擋,一隻手掌與那黑水甫一接觸,竟茲茲冒起了黃色煙霧,還有一股刺鼻惡臭。呼吸間竟已腐蝕成骨。
青年人仿佛不知疼痛,抽出一把匕首,迅速砍掉已成枯骨的左掌。迅速將身上其餘濺到毒液的衣服全部削了下去。之後再不遲疑,自懷中迅速掏出一隻瓷瓶,用牙咬掉瓶塞,一半撒在斷掌之上,一半迅速倒入口中。瓷瓶咕嚕嚕滾落一旁,年輕人旋即跌倒在地,運起功來。
老者身體已然有些僵硬,卻兀自狂笑不已,沙啞淒厲的笑聲在夜色中竟如幽鬼嚎哭又似老鴉啼叫,分外刺耳。一會兒功夫,周圍住戶燭光紛紛亮起,犬吠之聲漸起。
片刻後,年輕人踉蹌站起,撕下床帳蒙住了老者頭臉,手在其身上來回摸索,卻一無所得,氣得恨罵:“老匹夫誤我!”
他氣急之下,抬手把桌上燃著的油燈砸在老者身上。火焰一遇到衣物,立時便燃燒起來。看著老者在火光中痛苦嘶嚎,年輕人又把桌椅等物扔在老者身上,冷哼一聲,踉蹌步出了小屋。回頭看時,屋中已是慘叫連連,火光衝天。
這人臉色烏青口中狂噴出幾口鮮血。此時他滿身狼藉,手掌已殘,身上衣物也被毒液腐蝕,變成了破衣爛衫。真正狼狽如喪家之犬一般。
他滿心憤恨慌亂正待離開。不想,幾隻狗與一夥村人已匆忙趕到,見此情形紛紛呼喝著:“有強盜,抓強盜!”
一時村中之人蜂擁而至,更有些手拿棍棒糞叉等物打將過來。年輕人措手不及,被打個正著。頭上身上頓時挨了無數,鮮血隨即順其額頭汩汩流下。
這人本是精心布置多年,誌在必得。如今卻落得兩敗俱傷,性命堪憂的下場。本就已近瘋狂。甫一出門,又遭攻擊,頓時狂性大發。
他提起最後一絲真氣,怒吼一聲,掌風一推,隻一招就震退了周圍已露出驚懼神色的眾人。
他麵孔扭曲猙獰,陰狠地掃過眾人低吼:
“既然走不得,就全都留下吧。”
說著,自懷中摸出一個藥包,勁氣微吐,隨風一散。小村眾人應聲歪倒,登時氣息全無,竟似是氣絕之相了。
這人眼神瘋狂大吼著:“都死吧,死吧!”竟瘋癲了一樣,踉踉蹌蹌轉身而去。
沒走多遠,便聽到幾聲嬰兒的啼哭之聲。他扭身一看,竟見到又有村人尋了出來。
他臉上已是慢慢浮現了一絲死氣,張口又吐出一口鮮血。
遠遠的一年輕婦人聲音尖利劃過夜空:“鬼呀——”
男人猛抬起猙獰的麵孔,嘿嘿冷笑著。嘶吼道:“嗬嗬,是鬼!就是鬼!就讓我們一起做鬼去吧!”月色下,一道黑影閃電般略過,餓狼般撲向小村各處……
一會兒功夫,半空中鐵器破空之聲不時傳來,之後,偌大小村之中,再無半點聲響。片刻後,濃濃的黑煙並火焰一道衝天而起。
這個魔頭,竟將這一村之中男女老少,全村幾十口齊齊殺死,又幹脆潑灑了火油焚個幹幹淨淨。
慘呼天降橫禍,人間煉獄也不過如此。這潑天魔頭,行凶之後竟狂笑著揚長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