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納蘭問計(求訂閱)(2 / 2)

一旁那個長相英武的年輕男子輕輕放下了手中的銀碗,用銀筷子敲了敲:“嗯……我倒是想會會那妖女,聽說這個世子妃更是不得了,是個會放毒煙的妖女,阿史那的二十萬大軍就是被她的毒煙弄死的。你們說,這世上怎麼會有這麼可怕的女子呢?”

布和接口道:“我看不見得,怎麼我們連續攻了十五日,也沒看見什麼毒煙啊,怕是契丹人被漢人嚇破了膽,胡編出來的吧?”

紅臉蘇赫搖了搖頭:“說起來這個紫雲還真是處處透著邪門,你們沒見他們那莫名其妙長出來的藤牆嗎?真是見鬼了,我活了幾十年頭一回見到這等怪事。我們明明已經破開了他們的大門,卻被那奇怪的藤牆擋在了外麵。還有那個,最後出現在城頭的那個玩意,也不知是個什麼東西,竟然能射得那麼遠,前麵那些天打得那麼慘烈,怎麼也沒見過那東西,不會是剛做出來的吧?”

眾人頓時七嘴八舌的臆測起來。

納蘭咳嗽一聲,打斷了幾人的議論,“行了,眾位勇士,你們也辛苦了這麼久了,吃飽喝足便下去休息吧。”

眾人皆起身告退,紅臉蘇赫見眾人要走,急忙道:“可汗,那這仗我們還打不打啊?”

納蘭挑了挑英挺的眉,意味不明的“嗯”了一聲,揮手叫幾人出去了。他則吩咐仆從收拾了大帳,重新置了一桌酒席。

納蘭對著那擺滿了吃食佳肴的案幾,手指輕輕叩著桌麵,久久不語……

西陲的殘陽給戰後的焦土撒上了一抹金黃的投影,濃濃的烤肉香氣在聯軍的營地氤氳而開,繚繞不散。

一個清瘦的漢人儒生跟隨著兩個壯碩的蒙古衛兵,緩步來到了鑲著金色雲紋的蒙古大帳之前。

但是他並沒有急於進帳篷,而是回頭望了望身後美麗的夕陽。

那夕陽像極了一隻金色的蛋黃,柔柔的,溫和的給世間的一切都鍍上了一道漂亮的金線,連帶著,那遠處猙獰的戰場看起來也變得別樣的美麗和安詳。

兩個蒙古衛兵恭敬地拱手施禮道:“先生,請!”

陳鬆深深吸了口氣,背著手仰著頭大步踱入了大帳。

納蘭王爺此時仿佛一下子變成了學堂裏最謙遜的學子,他親自迎向了門口,手扶著陳鬆坐在了東向的主位之上,又親手給陳鬆斟滿了一杯美酒,而自己則跪坐在西向,低聲問道:“先生大才,您那離間之計確實高明,那四路援軍果然竟無一人前來相助。可是,這城中被我強攻而不下,請先生再定一策,納蘭該如何以對呢?”

陳鬆看著這個西向而對的蒙古王爺,靜默良久。

他在且末城出而不語,連營也未歸,直接打馬離開了戰場,想著向西南越過草原入昭武,伺機南返。卻不料還未走出三十裏就被追來的契丹人截住了。他想到接下來的情形,直接請求來到了納蘭的蒙古軍營。

這納蘭也的確是個人物,明知道自己隱而不發還待自己若上賓,每日好茶好飯,還虛心求教。弄得他無法,隻得獻了一策。

這反間計果然生效。可這安王世子也確實是英雄了得,被三倍於己的大軍猛攻一個月,雖幾次險些城破,但最後竟仍舊是穩若磐石一般。

陳鬆此刻心裏極其得矛盾。莫非自己真的要拋棄家國宗廟了嗎?

納蘭仿佛看透了陳鬆的心理,他溫和著眉眼,柔聲道:“先生,人活一世,便要留名於天下。我聽漢人有句話叫“馬思邊草拳毛動,雕盼青雲睡眼開。”哪個英雄願意在無所事事中消磨自己的一生呢?

您是否記得,初來草原之時,我便與先生長談一夜。那日所言皆是納蘭的肺腑之言。若先生已然忘懷,那我今日便再跟先生說一遍,納蘭是那草原的雄鷹,本無意漢人的花花天下。我要的是做這草原雄主,而不是被關在那異族金絲籠裏的一國之君。”

須臾,納蘭有如雕塑一般的眉眼由溫和轉而淡漠,慢慢坐直了身體,給自己倒了一碗奶茶。眼光不再盯著對麵那人,輕聲說道:

“況且,您火燒且末在前,又有離間之計在後,即使您回了大啟,恐怕……”

納蘭不再言語,而是端著奶茶淺嚐起來。

陳鬆靜默良久,才輕輕道:“與其把全部精銳集中來啃這塊硬骨頭,不若圍而不奸,斷其米糧。另分重兵以取西路,攻下河西,把安王世子的南路軍變成一支真正的孤軍。”

男人的聲音縹緲如天邊的流風,無力卻清晰: “ 在絕望中消耗總比逼迫其絕地反擊要來得高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