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雲偶然回眸,看到袁朗的神色,心裏不由得一陣刺痛,死死咬住了下唇。
她早就發現了男人的秘密,選擇一直隱忍也不過是為了等到這個癡情男子自己的回心轉意罷了。
那女人已經將身心全部交付給了自己的男人。蘇雲便一直隱忍著,苦苦等著她的春天,盼著有朝一日那人能夠幡然悔悟,回過頭的時候能第一眼看到她這個一直跟在他身後的可憐女人。
可是,為什麼?為什麼自己做了那麼多,卻還是換不來他的一點點注視和停留?!
明明自己和九兒同樣出身低微,同樣對男人付出了一片真心,可九兒換來了珍惜和權勢,自己換來的又是什麼?
還有那一夜的白衣公子,他為什麼還不派人來找自己。自己已經不想再這麼無望地看下去了。她要反擊,要反擊!……
蘇雲再抬起頭時,麵上已經是一片得天真爛漫,沒有心機。
按下心裏突然泛起的酸意,她貌似不經意道:“哎,真是同人不同命啊!你說吧,九兒,你比我還小那麼多,長的又漂亮,又沒吃過什麼苦,就有了個這麼疼愛你的相公,難得的是你才幾歲啊?怎麼知道那麼多的事情,懂得那麼多?還那麼厲害?你說你……難道真的是他們說的那什麼鳳女嗎?”
蘇雲貌似是說者無意,但旁邊的兩個男人心裏都不由得咯噔了一下。
九兒倒是沒怎麼放在心上,臉上有了些羞紅。心道:這個蘇雲可真是大大咧咧的,就知道胡說,幸好這裏都是自己人。
無奈之下,也隻得微微笑了笑:“休要胡說。你忘記了我是學什麼的了?我可是醫者,這些都不懂,還怎麼給人治病啊?”
蘇雲不甘示弱接口道:“那這個冰城,還有那巨弩那可不是醫者該懂的了吧?還有這暖桶,圍脖,襪子,你這腦袋裏還有些什麼奇奇怪怪的東西啊?我可從沒見過像你這樣的醫者。”
九兒不由有些心驚,這冰城自己出主意的時候是沒避過人,但那巨弩明麵上大家都以為是管衡的傑作啊。這蘇雲是從何而知?莫不是管衡自己說的。
想來還真有可能,那老實人準是不想白白的搶了她的功勞之故。
九兒這個時候心裏才不由得有些擔心起來。口中卻依然平靜道:“那冰城是我的主意沒錯,那巨弩可不是我的主意,那是管衡的功勞,你可別李代桃僵,讓人以為我要搶人家的功勞就不好了。”
蘇雲張了張嘴,最終什麼話也沒說。
楊煜則深深看了一眼蘇雲,沒有說話。
袁朗揮手屏退了下人,看著屋中再無旁人才道:“雲翼,你這次動靜弄得這麼大,你有沒有想過後果?你就不怕盛名之下……”說著他看了眼蘇雲,沒有繼續說下去。
楊煜緊縮著眉頭,一張冷俊的臉又慢慢浮起了寒冰。
九兒把小手反過來抓住了男人的大手,安慰地握了握,才對著袁朗道:
“西北各地因為戰亂已經人丁凋零,又遇如此災害,人口定然驟降。這片土地本就地廣人稀,戰亂頻繁,中原人寧可沒有土地餓死,也不願到北方來墾荒。隻有戍卒和苦役囚徒才會來此。就是現在的居民也是以軍戶和夷狄內遷為主。
長此以往,這裏不是變成不毛之地就是變成異族占據。我們還守的什麼土,保的什麼國?”
說著,九兒低下了頭深深的歎息著,半晌又道:“此番戰亂,又遭雪災,定有無數百姓內遷。可聽說南方今年從秋季開始就滴雨未落,這都旱了幾個月了。明年的糧食恐怕又要難了,到時災民又要北進。南北的災民都集中到了中原,亂就難免了。到時候,我們的軍糧恐怕又成問題。到得那時,天災人禍再遇兵災……境況堪憂啊!
既然我們在此,能救一人也是給北方多留一線的希望。這裏雖然人稀,但卻有大片的土地。隻要我們留住了人,明年春天便可以大量開荒種植,到時候必定能救更多的人。如今這樣高調行事也著實是雲翼的無奈之舉。”
袁朗沉吟良久,搓了搓總算緩過來的手,道:“理兒是這樣沒錯,可是現在是非常時期,你們又剛剛躲過一劫,總要穩妥些才好。”
楊煜沉聲道:“正因為這半年來,我們屢屢遭遇被動,我才要如此。
既然隱忍無用,不如順勢而為。我如今是正一品的親王,麾下允許有十萬私兵,而且也有了封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