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兒想了想,便揮退了下人。此時,正午剛過,陽光正好,室內不冷不熱,隻有一隻鶴形香爐嫋嫋散發著香霧,將對麵的人影氤氳得有些虛幻。
“王妃來之前,大小姐曾經讓老奴交出管家之權,老奴以王爺無令,不得擅專為由推拒了。她又拿出了老安王的印信,強行私調了府庫的銀兩兩萬兩,還有內庫之中的無數珍寶,內供的家什擺件,皆運去了南街口的楊府。
還有,府中住在靜心苑之中的女人近日也多有異動,曾有十幾人都給大小姐和她身邊的吳嬤嬤塞過銀錢,老奴怕近日那靜心苑會與慈安堂沆瀣一氣。如今京中形勢詭異,到時府中不寧便不美了。”
九兒嘴角微微勾起,這楊德全頓時覺得滿室生輝,猶如春天百花齊開,分外得惑人。連忙便低了頭不敢再看。
“楊總管,如今可是玄階初級的功力?”九兒卻似乎是根本沒有聽清這楊德全的話一般。
“呃……”楊德全稍微愣了一瞬,點了點頭:“老奴是玄階初級。”
“嗯,楊總管是安王府的老人了,自老安王時便已在府中,又是王爺的得力助手,九兒初來乍到,有些顧及不到,處理不當的地方,還要多多仰仗總管。”
楊德全聞言急忙擺手言道:“不敢不敢。”
九兒嫣然一笑:“沒什麼不敢之處,九兒與王爺一直在邊地,對京中之事確實是不甚了解。對安王府,又是初來乍到,多虧了總管提醒,往後還有很多仰仗之處。
嗯……前些時日,九兒煉丹偶有所得,煉得了一些丹藥,倒是能替九兒在這府中打賞打賞,聯絡聯絡。九兒便想,煩請楊總管辛苦一下了。”
說著,九兒神秘一笑,輕輕一抹納戒,竟是在桌上擺了十七八個玉瓶。
楊德全驚詫了片刻,想到這個王妃曾經的輝煌戰績,突然跪倒在地,磕頭道:“王妃見諒。方才老奴在前堂確實是有所隱瞞。那慈安堂內,還有一部分大小姐近日收攏的財物沒有運走。老奴是怕到時被主子之間的嫌隙所累,就沒有說出來。還有,大小姐自回了府,已是塞了十幾個管事進了府裏,老奴不知如何安置,一直將他們放在慈安堂中,請王妃恕罪!”
九兒輕輕挑起了眉頭,微微扯了扯嘴角,“嗯,也就是說,慈安堂之人如今是可以隨意出入安王府的了?”
楊德全咽了一口口水,應道:“……是……他們那些人囂張至極,還經常……打罵……”
“知道了。”九兒不待那人說完,便斬釘截鐵,語氣冰冷言道:“……這是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我這個人一向大大咧咧慣了,但是一些原則性的問題,我是決不會姑息的。自今日起,我會調護衛持我的印信看守府門,我們安王府不是大車店,也沒必要在如今這種敏感的時候應酬交際,所有訪客一律謝絕,如有人強行出府,不論身份,直接杖斃。這些丹藥,也仍舊打賞了你吧。”
聽得九兒之言,那楊德全已然是噤若寒蟬,冷汗涔涔了。又一聽要將丹藥仍舊賜給自己,楊德全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一片:“王妃,老奴實在是萬般無奈才會有所隱瞞,求王妃饒過賤奴一命。”
說著,他更是“當當”地磕起了響頭來。
九兒輕輕放出了一絲異能托住了楊德全的身體,看著他驚恐的眼光,輕輕笑了起來:
“本王妃雖然是戰場浴血歸來,卻不是那種草菅人命之人。這些確都是四階五階的丹藥,不是毒藥,楊總管放心吧。隻要是一心為了安王府之人,在我陳九兒麵前便隻有得之不盡的好處。我的毒藥隻會用在那些背叛者和欺我辱我之人的身上。你既一片忠心,我自是不會為難與你。”
看著誠惶誠恐的楊德全佝僂著身軀遠去,九兒總算是露出了一抹會心的笑意。
有關於那女人的事情,九兒並沒有插手,著人帶了口信給楊煜,既然是他的至親,還是讓他自己出麵為好。
安頓了府裏,本想著能清靜幾日的九兒,卻在第二日一早就被一陣喧嘩之聲攪擾了清夢。
楊煜劍眉蹙起,正待起身去外間,卻被九兒一把按住了:“相公一去,不是正中了人家下懷嘛,這事還是我這個正妃去解決得好。反正我現在善妒的罵名已經出去了,也不在乎多一點少一點。”
說著,九兒利索的起了身,挑了一件肅靜的衣裙穿了,便來到了寢殿的大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