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大的院落裏堆滿了東西,吃穿用皆有,還有許多新奇的物件。
屋簷、圍牆、涼亭、回廊,凡是能掛東西的地方,都掛著一串串精致小巧的圓球狀的裝飾,白天銀光閃閃,夜裏燭火紛紛。每個圓球都不大,可以開合,夜裏會放進去合適的蠟燭,圓球是金屬製成,即使蠟燭燃盡,也並不會引發事故,燃起來不似燈籠熱烈,卻如螢火蟲一般好看,輕盈靈動。
靜翕一點一點用心裝飾著這個院落,在一處回廊學著謝雲霂一般,擺了蒲團和毯子,燃了火爐,在橫著的木梁上掛了許多長紗帳幔,繡了許多隻好似翻飛的蝴蝶,一眼望去,煞是好看。
靜翕抱腿坐在毯子上,覺得還是蠻暖和的,瞧見竹煥之抱了一個大盒子過來,擺擺手,“你拿的什麼,那般重?”
“驚喜。”竹煥之笑得有些孩子氣,眉眼間那股子英氣化為柔和的光暈,籠罩得整個人柔和了許多,“猜猜。”
靜翕噘噘嘴,一雙眸子晶亮亮,“總不會是……”湊近了些,“好吃的?好玩的?”瞧了瞧竹煥之的神色,“你告訴我吧。”鼓起腮幫子,“這樣,你告訴我,我叫小廚房給你做道好吃的。”以為誰都可以被美食誘惑。
“好啊。”竹煥之決定被美食收買一回,“瞧瞧。”
靜翕跪坐起身,扒拉著竹煥之放在地上的盒子,怔愣得許久沒言語。
抬頭,靜翕不知道該說什麼話。
“你不是說要給我添一道好菜麼?”竹煥之打破沉寂,“我想吃竹筍雞。”
靜翕仍舊怔怔望著他,目光感動溫暖,眼神澄澈清靈,“多謝。”
盒子裏,一套鎧甲一把刀一枝劍,原封不動。
晚上一頓飯吃得很是歡快,靜翕特意給大家開封了一壇淡酒。
除了靜翕,大家都小酌一番,身子也因此暖和起來,麵上也都染了紅暈,亂七八糟地聊著,好像忘卻所有煩惱。
月禾非要嚐嚐酒,喝了一杯覺得沒品出什麼味道來,又倒了一杯,酒量不好,沒幾杯就醉了,抓著白銀嚷嚷,“你又來土地廟搞破壞,看我不打你。”然後胡亂給了白銀一拳。
白銀不能跟一個小女娃置氣,隻能胡亂挨了一拳,然後小心翼翼抓住月禾的手,不讓她繼續張牙舞爪,“小祖宗喲,不能喝酒就不要多喝嘛。”
月禾這時卻扯出一個大大的笑臉,“狐仙姐姐真好。”笑嘻嘻地把手從白銀的控製中拿出來,一把勾在白銀脖子上。
“快把她送屋子裏歇一歇吧。”青杏起身,要去幫忙把像八爪魚一樣掛在白銀身上的月禾扒拉下來。
“我去送吧。”白銀自暴自棄地說,“不過,我還沒吃飽,別撤我的碗筷。”
青洄彈了白銀一下,“就知道吃。”
逗得靜翕笑得眸子彎彎,“去罷,都給你留著。”
“你看,還是姑娘人美心善。”白銀笑嘻嘻,扛起月禾就奔偏房去了。
青杏喝了酒之後,白皙的臉上浮現一絲紅雲,起身,“我去囑咐小廚房熬些醒酒湯,月丫頭第一次喝酒,明早起來別頭疼。”
“再熬些竹筍粥吧。”靜翕瞧著竹煥之興致勃勃地喝著竹筍雞的湯,“她吃的東西不多,免得夜裏醒了胃疼。其他人晚上起夜想吃了,也可以去盛。”
“喏。”青杏應聲,笑意盈盈地走了。
“別光說別人,你這幾日都不曾好好吃過東西。”蘇慧起身盛了些竹蓀湯,又裝了小半碗菜膽蝦肉丸,遞了過來,“嚐嚐。”
“嗯嗯。”靜翕接過,“這些天叫你費心了,我一定好好補回來的,等過了年,胖成福娃似的,你可不要嫌棄我。”
噗嗤一聲,“你這丫頭,不言語時,悶似葫蘆,言語起來,最是油嘴滑舌。”蘇慧掐了一下靜翕的臉,的確是沒多少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