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完大媽兩口子的描述,我基本弄清是怎麼一回事兒了。
洪哥被暗傷折磨的痛不欲生,表哥幫了他,並立下了約定。
洪哥忍受不住屍油香煙的誘惑,違背了約定,還威脅不給煙就把茶樓砸了。
“自從抽了這煙,阿洪生意都不做了,手下小弟跑的隻剩下兩個,還都是癮君子,造孽啊!”
大媽心情似乎不好,她把手裏的骰子扔到桌子上。
“不耍了,不耍了,收牌回去睡覺!”
這是要散場,我總不能死皮賴臉坐著不走。
我問大媽,今天有沒有看到洪哥,他會不會不在家。
“阿洪現在整天窩在家裏,肯定沒出門,娃子,你再去敲敲。”
我重新走回漆黑的胡同,來到洪哥家門前,再次拍響了門。
“咚咚咚!”
拍門聲在夜晚格外的響亮,周圍鄰居的狗再一次叫了起來。
“哪個小兔崽子半夜鬧騰,還讓不讓人睡覺了!”
聽到有人罵,我不敢敲了,也不想就這樣一走了之。
萬一洪哥三人隻是在屋裏睡覺,明天說我沒來送煙砸了茶樓,豈不是冤枉。
我走到牆根下,抬頭向上看,洪哥家的院牆不高,上麵也沒玻璃碴子。
我心裏有了一個想法,爬進去。
洪哥在家,看在煙的份上,肯定不會為難我,若他不在家,我再爬出來就是。
我把裝煙的紙袋叼在口裏,往後退了幾步,小跑兩步用力一跳,兩個手掌就扒在了牆頭上。
農村家的孩子,從小就會爬樹翻牆,我輕鬆爬上牆頭,跳進院裏。
屋裏亮著燈,說明有人,我心裏有點埋怨,我把門敲的震天響,這三人咋就聽不見呢。
我進了屋,隻見洪哥側躺在沙發上,頭撇向一邊。
阿虎躺在地上,一張報紙蓋在頭上,至於瘦排骨,則是趴在茶幾上。
“洪哥,我給你們送煙來了。”
我聲音不小,可三人一點兒反應都沒有。
睡得這麼死?
我走到洪哥麵前,伸手推了一下洪哥的肩膀。
“洪哥,我……”
我的話沒說完,聲音卡在了喉嚨裏。
手指碰到洪哥的肩膀,很涼,我敢對天發誓,我推洪哥,隻用了很小的力氣。
他身子一歪,從沙發上跌了下來,趴在地上,一動不動。
我慌了神,誰能摔一下,還睡不醒的?
更讓我膽戰心驚的是,洪哥倒下發出很大的動靜,一旁的阿虎和瘦排骨,仍舊躺著趴著,沒有任何反應。
我的小腿發軟,站不住了,一屁股坐在地上。
過了好一陣,我鼓起勇氣,爬到洪哥麵前,把顫抖的手指,放到他的鼻下。
沒氣。
我閃電般的縮回手,洪哥死了。
我再看向躺在地上的阿虎,他的胸膛沒有起伏,至於瘦排骨,恐怕也是凶多吉少。
死了,都死了。
我慌亂的爬起身,向外跑去,裝煙的紙袋碰到門框掉在地上。
我下意識的停下腳步,彎腰去撿紙袋。
紙袋的封口,被摔開了,灑出幾支煙來。
我把地上的煙撿起來,一手抓著紙袋,另一手抓著煙,準備放回去。
這時,院子裏吹來一陣風,吹過我手中的香煙,卷起濃鬱的肉香味,飄入我的鼻中。
我鼻子有些發癢,用抓煙那隻手的手背,用力蹭了下鼻子。
誰知一隻煙抓的有些歪,剛好從我鼻子下掃過。
頓時間,我就感覺自己有些口幹舌燥,之前躲在茶樓後廚抽煙的情景,浮現在腦海中。
那種醉生欲死的感覺,讓我忍不住的想要將手中的煙塞進口中。
我打了個冷顫,心中告誡自己。
“不能抽,這是屍油做的,絕對不能抽!”
可我的身體,卻是十分誠實,聞著煙發出的肉香味,我胸口像是壓了一塊大石頭,喘不上氣來。
隻有將煙塞進嘴裏,才能讓我舒服一些。
恍惚間,我的意識,似乎飄離了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