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我的質問,姚老四仍舊死鴨子嘴硬。
“交……交代什麼?我又沒……沒做過什麼壞事,有什麼好……好交代的。”
就他這個磕巴的樣子,說他沒做過壞事,傻子都不一定信。
我坐在桌子上,饒有興趣的打量著姚老四。
“你是不想說呢,還是記不起來了?”
“記不起來了……不,我沒做過什麼壞事!”
我看出來了,這家夥不是記不起來了,也不是不想說,而是犯過的錯誤太多,自己不知道該說哪一件。
以前我覺得這個鎮長挺好的,沒曾想,也是個知人知麵不知心的家夥。
前三個被害者,死法都是曾經自己害過人的手段。
怪想毒死姚老四……
“姚鎮長,你是不是毒死過人?”
姚老四臉色通紅,怒氣衝衝。
“你放屁!”
他剛想對著我破口大罵,腦袋卻忽然一激靈,臉上的肥肉抖了三抖。
此時的姚老四眼睛睜大,瞳孔收縮。
這是人遇到、想到可怕的事情,所產生的本能反應。
他想起來了。
我猜對了。
姚老四低聲喃喃自語。
“這麼多年了……這麼多年了……怎麼可能……怎麼可能……”
我拍了拍桌子,把姚老四驚醒。
“想到了?說吧。”
“沒有!我從沒害過人!”
還嘴硬呢。
我也生氣了。
“姚老四!你別敬酒不吃吃罰酒,我們是來幫你的!”
“你要不老實說出來,還會有人繼續投毒,有本事這輩子不吃不喝!”
“等死吧你!”
說完,我扭頭就走,這王八羔子,死了活該。
我快走出審訊室的時候,忽然聽到姚老四在我身後大喊。
“別走!”
我停下腳步,扭過頭看他。
姚老四神情暗淡,語氣也低了下去。
“你別走……”
我轉過身,抱著胳膊看著他。
隻要姚老四再說瞎話打馬虎眼,我立馬就走,頭也不回。
姚老四用雙手捂住自己的臉,聲音從他的指縫間冒出來。
“我……我的確毒死過人……”
他交代了。
我和黎光走到審訊桌前,一人搬來一把椅子坐下。
姚老四使勁揉了揉臉。
“那是很久很久之前的事了,當時我才四歲。”
“鎮上的人都知道,在五十多年前,我們姚家曾是地主。”
“那時候還沒鬧鬥地主分土地的運動,我們姚家一戶獨大。”
“那個年代,這個鎮還隻是個小村子,村裏有個孫寡婦,帶著一個和我差不多大的小姑娘。”
“孫寡婦家裏窮,常常吃不上飯,那小姑娘餓壞了,把我手裏的糖葫蘆給搶走了。”
“我那時候太小了,什麼都不懂,我看家裏的長工,在家裏鬧耗子的時候,會用耗子藥……”
姚老四說到這,哽咽了很久。
“我把耗子藥塗在糖葫蘆上,找到那小姑娘,說請她吃糖葫蘆……”
“你們相信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那時候,隻想報她搶我糖葫蘆的仇……我真不是故意的。”
我反問他。
“後來呢?”
其實,我已經猜到了答案,隻不過想要再確認一下。
“小姑娘毒死了,孫寡婦沒了女兒,瘋了,沒兩年就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