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曄咬著牙根,眼前的黑影步步逼近,他知道形勢不利,加速後退,想要在遇上他們前逃跑到車道就安全了。
至於葉梓允……
徐曄看了眼木屋的方向,他自己都顧不上,更別說顧別人了。更何況他已經辜負過葉梓允一次,再辜負一次也無所謂了!
他轉身快速向車道跑去,腳下踩著積水的雨坑,啪啪啪,恍若無數枚石頭砸進他的心湖,蕩起千層漣漪,泥濘的雨水濺了一地早已分不清。那群人見徐曄跑了,拔腿追上去,隱在黑暗中像是一陣風嗖的穿過雨幕已逼上徐曄。
徐曄頻頻回頭,見他們快要追上,心裏更加驚恐不安,步伐錯亂,結果一不小心被野草一絆整個人摔成狗吃屎滾在草間渾身狼狽。不等徐曄爬起來,身邊厚重的黑影已堵得他無路可逃。
一隻腳冷不丁踩在他的背上,腳尖使勁一轉,疼得徐曄一聲悶哼,像隻烏龜趴在地上,手腳胡亂掙紮卻已是甕中之鱉,無法逃脫。眼前,全是一雙雙沾滿泥濘的白色運動鞋。
徐曄喘著粗氣噴在嘴邊的野草上,而圍上來的那群人個個神色如常,不曾喘過一口大氣。
“你們……是什麼人?”
一雙戴著雪白手套的大手抓著他的右肩強迫他跪在地上,徐曄趁機拚命地甩著肩頭,打他手背不停反擊,可都推不開。像是重金鋼鐵壓在徐曄的身上,沉重得令他跪在地上的雙膝凹陷在泥土裏。
那人鄙夷的一陣冷笑,擰著徐曄的肩頭喀嚓一響,他一聲淒厲的慘叫被雷聲吞沒,右臂已完全脫臼,鬆垮垮地搭在身側,骨頭像是被人抽走塞成了軟綿綿的棉花。
“你們……你們為了什麼……呃!”
徐曄張大雙唇,怒目圓睜的瞳孔裏浮上了一層難以置信的驚恐,滿臉痛苦的皺成一團,露出緊繃的牙床,看上去扭曲又驚悚。
一句沒說完的話被他沉悶喑啞的哀嚎替代,他緩緩垂下眼眸,看著自己胸口上插著的一把匕首,臉色煞白,完全懵了。
森冷的死亡恐懼感順著雨水迅速蔓延他的全身,雨滴打在他的身上痛得已毫無知覺。
另有人低語了幾句,那人點頭,抓著他的右肩,又替他迅速接上骨頭。
“……險些誤事……”
徐曄最後隻聽見這四個字,一對深邃如墨的眼睛眨了兩下,咚的一聲,身子已經硬邦邦地栽倒在泥坑裏。
瞪著一雙驚恐愕然的眼睛,死不瞑目。
有人蹲下來拔出匕首,雪白的手套染上了豔紅的血,伸手探了探徐曄的脈搏,確定他已經斷氣後,周遭的人這才迅速撤離現場。
雨水嘩啦啦的衝刷,掩蓋了那些人的痕跡。
殷紅的鮮血被雨水衝成了血溪,從徐曄的屍體下汩汩流淌。
他的屍身被野草淹沒,放眼而去,偌大的草海搖曳著搖曳著,好像什麼都沒有發生。
葉梓允還在木屋裏,全然不知道外麵發生的事情,更不知道——
那群人轉而將下一個目標,鎖定了她。
哢嚓——嘣!
一道驚天霹靂,震得葉梓允渾身抽搐,木屋似乎也禁不止狂風暴雨連番的摧殘。
她抬頭驚恐地望著窗外張牙亂擺的枯樹枝,影影綽綽,像是枯瘦的死人骨頭。葉梓允嚇得臉色煞白,手裏的動作越發加快。
可她手心裏濕噠噠的,不知道是過度緊張導致的冷汗,還是雨傘上原本未幹透的雨水,愈發攪得她心煩意亂。越是著急想要脫身,反而越是找不到脫身的方法。無形中,時間一點一滴被浪費,她卻陷入死循環根本出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