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梓允咬著牙,眼眶裏已不知什麼時候泛著盈盈的波光,模糊了她的視線。
昨晚她在看守所裏熬過的心痛和思念,盛凱鋒會明白嗎?
她一次次強迫自己不要對盛凱鋒抱有期望,可一次次又控製不了的要去想他。
一次次,她提醒自己會受傷,卻還任由自己去放縱。
那種感覺,思念與失望的輪回,如白蟻在啃噬她的骨頭,直到將她全部蛀空,空洞又寂寥的落寞鑽在心裏,難受得無處發泄。
所有的痛,所有的希冀,也隻和一個人有關。
而現實,除了自己受傷,自己流淚,她還能得到什麼?
盛凱鋒抬眸時,正好看見她眼眶裏的水澤,心頭不察的隱隱一動,說不出的滋味。
他迅速別過頭,當做沒看見,撐開傘,攬著葉梓允的肩頭想要送她上車,卻沒想到葉梓允目光一沉,心頭的哀傷成了氣憤,拽著羅柔柔的手,不管盛凱鋒還在身邊,打開他的手臂,直直衝進雨裏。
佟文撐著傘站在車邊,見葉梓允冒雨而來,他趕緊迎上去替她們遮雨。
盛凱鋒隻是站在台階上,遠遠地望著被水霧氤氳的那抹倩影,心頭也漸漸浮上了一層霧。
“她果然是生氣了啊。”紀離的聲音響起,伸長脖子,儼然一副看熱鬧的樣子。
盛凱鋒餘光瞥了他一眼,神色如常,看不出任何情緒起伏,邁步走進雨中。
紀離好笑的看著他們一前一後的背影,眸中卻毫無笑意,濃稠如墨,令人捉摸不透。
悍馬開在路上,盛凱鋒和葉梓允坐在後排,前者看文件,後者發呆,誰也沒說話。
羅柔柔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坐在他們中間的,好像是上車的時候,葉梓允死拉著她不鬆手?
而且她的大腿上還疊放著盛凱鋒的外套,也是葉梓允從身上脫下來交給她,要她還給盛凱鋒,可盛凱鋒上車後隻瞥了眼羅柔柔遞來的衣服,然後直接無視。
羅柔柔進退兩難,盛凱鋒不接,葉梓允不要,隻能默默扶額。
空氣中的低氣壓壓得她根本喘不過氣,胸腔窒悶得像是被人死死捂住。隻能如坐針氈般的局促,手足無措的尷尬。
可前排的佟家兄弟好像根本不受影響,難道他們都習慣了?
羅柔柔左看看葉梓允,右瞥瞥盛凱鋒,目光閃爍,大著膽子試著打破死寂,“咳咳,我……我在附近下車就好了……”
話音落地,根本沒人理她。
無奈,她隻能向前排的佟家兄弟求助。
葉梓允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單手托腮望著窗外街沿上撐傘的人。
窗戶半開,寒冷的秋風夾帶著零星的雨滴飄落在她的額頭和手背上,額前幾縷長發隨著車速始終在風中輕揚。她的心事,隨著風也不知道落向哪裏。
隔著雨絲,她的視線一片模糊。這樣也好,至少她可以自欺欺人,絕對不是因為眼裏的淚水而朦朧了眼前的一切。
沒一會兒,悍馬在路邊停下,羅柔柔下車,把盛凱鋒外套交給葉梓允,這才稍稍拉回葉梓允的思緒。
“椰子啊,我……我先回去了。”羅柔柔偷偷瞟了眼坐在車裏神色不動的盛凱鋒,壓低聲音,“我忽然覺得他好可怕啊!再在車裏坐一秒鍾,我覺得自己的三魂七魄都要飛了。你……你好好保重,休息幾天,回頭我再約你散散心。”
葉梓允點點頭,目送羅柔柔走向地鐵站,這才重新坐回車裏。
外套,也被她隨性放在羅柔柔剛才坐的位置上,正好將她和盛凱鋒分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