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白的洗臉帕上浸染了幾滴被割傷時滴下的血,除此之外,也沒有什麼東西。
葉梓允心裏直嘀咕,開了燈,對著浴室的燈光高舉著洗臉帕,這一次才突然發現洗臉帕上有什麼東西閃著亮光。就在那團血漬中,有一道隱隱的很弱的光澤。
她放下洗臉帕,鋪開,借著燈光小心翼翼的從毛巾裏拔出了一枚細細小小的刀片。刀片順著毛巾的紋理藏得極深,上麵沾了血,在一團血色的汙漬下根本不易引人察覺。
葉梓允驚目乍舌地盯著手心上的這枚刀片,又去檢查毛巾,竟然找出了同樣的刀片不下五六枚,難以相信居然有人暗算她到了這樣的地步。
如果不是割傷她的手,現在毀掉的,該直接是她的臉啊!
葉梓允瞪圓眼睛看著鏡中自己的臉,蒼白驚悚,布滿血絲的雙眼惶恐不安,滿滿的無力感。她幾乎都能看見自己臉上掛著長長的血口子,肉像是盛夏季節融化的甜筒聳拉著一點一滴化作一團血水,如鬼似魔。
她身子一陣搖晃,雙手無力地撐在池麵上,手中的刀片全部扔進水中。葉梓允盯著它們浮在血水中的模樣,渾身發抖,聞著血腥的氣味叫她渾身不自在,腦海裏可怕的畫麵折磨著她每一根神經。
胸腔一陣反酸,她捂著嘴頻頻幹嘔,掉頭跪在地上抱著馬桶,嘩啦啦吐得一塌糊塗。
所有的惡心和害怕都隨著穢物和水漩渦似的被抽空,從她身體裏被抽空。
葉梓允頭腦昏昏沉沉站起來,頭重腳輕的感覺,好像昨天被阮湄從梯子上踹下來的感覺一樣。阮湄……肯定又是她,在這棟屋子裏,想要殘害自己的人也隻有她了!葉梓允扶額,無奈地搖著頭,她實在不明白自己和阮湄到底有什麼深仇大恨。
她一次次的隱忍,一步步的退讓,換來的卻隻是阮湄的變本加厲。
而這一次……葉梓允暗暗握緊拳頭,不顧渾身狼狽的樣子,甩門離開臥室,腳步匆忙地小跑在樓梯上,咚咚咚的聲音,像極了此刻因為憤怒和困惑而加速狂跳的心跳。
“是這樣做的嗎?”
樓下的廚房,阮湄坐著輪椅,大腿上平放著一塊木板,上麵有一個杯子和兩個碟子。杯子裏的是牛奶,碟子裏有白糖和茶葉,阮湄正用英文和身邊的瑪麗交流著應該加多少量,才是馬賽最本土的奶茶。
“夫人!”
瑪麗的一聲驚呼,阮湄才挑眉看向廚房門口。
葉梓允頂著蓬鬆的亂發,一身純白的睡衣,胸口劇烈的上下起伏著,大步衝進來,神色冷峻地衝瑪麗以法語吩咐著,而視線卻牢牢死瞪著阮湄,“出去。”
瑪麗視線來回在她們二人之間,頗為擔心,就著腰間的圍裙擦了擦手,急急忙忙離開了。
阮湄不屑的收回視線,餘光正好落在葉梓允垂在身邊的手上,漫不經心地冷笑著,“怎麼一大清早的就害自己受了傷?瞧你這樣子像是從精神病院逃出來的,我可一直和瑪麗待在廚房裏,沒事別賴我。”
“不賴你?那我應該找誰?”葉梓允橫眉豎眼,氣得不行。
阮湄勾著唇角,目光輕飄飄地從葉梓允臉上掠過,“是不是你不管什麼時候在什麼地方受傷,都要怪在我的頭上?拜托,你有證據嗎?信口雌黃,我和你何仇何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