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對男女看起來不過三十歲剛出頭,神情著急,不會法語,英語也很蹩腳,隻能斷斷續續迸出幾個單詞。女人已經急不可耐,頭發淩亂,在雨天都急得滿頭大汗,不停的用中文衝酒店的法國員工一頓抱怨,而男人一麵安慰著自己的女伴,一麵用手機翻譯著,但不知道為什麼酒店員工還是不明白他們的意思。
“抱歉。”葉梓允走上去,用中文和他們打招呼,“需要幫忙嗎?”
男人還沒來及開口,女人已經一把拉住葉梓允的手腕,黏糊糊的,渴望地瞪圓眼睛,“你會法語嗎?”
葉梓允尷尬地抿了抿唇角,她實在不喜歡和陌生人之間這麼親密,隻默默點了點頭,同時抽回自己的手。女人狂喜地咧開嘴角,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完全沒有留意到葉梓允臉上的不適,嘰裏呱啦的說了一通,葉梓允才明白,和他們一起旅行的狗走丟了。
於是,她用法語如實轉告了酒店的工作人員,他們這才恍然大悟,立刻通知保安部的人調出監控並抽派人手在酒店內部四處尋找。女人已經迫不及待地跟著他們去監控室,男人臨走前卻沒忘記向葉梓允道一聲謝。
送走他們,盛凱鋒和紀離也正好辦完手續過來。
他們住的房間並不是連在一起的,阮湄和葉鶴正在六樓,葉梓允和盛凱鋒在七樓,而紀離一個人在八樓。各自錯開,阮湄立刻表示了不滿,可葉梓允正求之不得和她隔得遠遠的。
703套房,寬敞明亮,房門對著的整麵牆都是潔淨的落地窗,將雨中的馬賽盡收眼前。
葉梓允站在窗前,迷離地望著雨霧朦朧下的城市,淡漠的目光中有著隱隱的憂愁。
盛凱鋒開了浴室的熱水,剛抬眸就看見她的背影,濕噠噠地站在窗前,頭發被雨淋成一股一股,雙手抱肩,好像很冷很無助的樣子,盛凱鋒心頭一震,眉心不自覺的輕蹙,大步走了過去,“葉鶴正約了我談事。”
葉梓允回過頭,盛凱鋒正把搭在一旁的已經濕透的外套往身上穿。
“他應該是想要和你談葉氏集團新項目的事情。”
盛凱鋒扣著紐扣,抬眸看向葉梓允,“你想要我怎麼做?”
“沒有人能左右你的想法。”葉梓允咬著唇瓣,“你怎麼想的,就怎麼做,不用顧忌我。”
盛凱鋒凝神注視著她,好一會兒,才說:“浴缸的熱水應該快滿了,你去洗個澡吧。”
“你呢?”葉梓允脫口而出,他現在仍然還穿著濕透的衣裳呢。
“這點雨,算不了什麼。”
簡單幹脆的一句話,盛凱鋒已經關上套房的門離開。
葉梓允怔忪地望著那扇門,不知道為什麼,盛凱鋒總給她一種複雜又神秘的感覺,一種他明明應該是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大少爺,卻偏偏又像是經過生死戰場各種苦難煎熬的過來人。
即便商場爾虞我詐,但從眼神裏流露出的情緒也是不同的。像葉鶴正他們,眼神裏永遠都是閃躲和虛偽,而盛凱鋒的眼神,蒼夷又決絕,勇猛果敢,像是已經看穿了人生和生死。
這樣的眼神,怎麼會出現在一個純粹經商的大少爺身上呢?
葉梓允的神思忽然被嘩啦啦的水聲驚斷,她匆忙進了浴室,踩過地上淌出的水,關掉了浴缸的熱水。沐浴之後,她翻出套房的吹風機吹幹了頭發,隻穿了一件藍白條紋的襯衣。因為一路上罩著盛凱鋒的外套,她穿在自己外套裏麵的襯衣倒濕的不厲害。
可是,盛凱鋒的衣服可是裏裏外外全部都濕透了呀。
葉梓允拎起自己的挎包,剛打開房門準備出去,卻發現早已有人候在門外,好像正要敲門的樣子。葉梓允還沒來及反應,垂在身邊的手就被一條金毛輕輕用頭蹭了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