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梓允打車在市醫院門口下車時,已經是華燈初上。
她在護士站問了陳曼的病房後,徑直敲了敲病房的門,聽見裏麵傳來陳曼的聲音才推開門。葉梓允知道陳曼不喜歡看見她,她也隻是站在門口,望著一旁的葉山亭,“可以單獨和你說幾句嗎?”
葉山亭放下手裏的書,徐徐站了起來。
陳曼突然伸手拉住葉山亭的手腕,“你待會還要進來念書給我聽。”
“當然。”
葉山亭笑著拍了拍她的手,出了病房,關上門。
葉梓允沒有走遠,隻是在病房外的長椅上坐下,拍了拍身旁的空位,“坐下來吧。”
葉山亭尋著聲音過來,葉梓允正打算伸手幫他,想起他之前的話,也隻得收回了自己的手,“Sam不在?”
“嗯,我在醫院也不需要他,總該讓他有個人的時間和空間。”
葉梓允點了點頭,從包裏抽出兩個白色的矩形小盒子,“我買了兩部手機,手機卡也用你們的護照全部都辦好了。你和Sam一人一個,以後不管發生什麼事也好聯係。”
葉山亭沒有拒絕。
“今晚,你不要回葉家了,葉鶴正雷霆大怒,連阮湄都打了。”
“躲避,從來都不是我的作風,我能讓他冷靜。”
“他發起火來完全是喪失理智的野獸,是聽不進任何勸的。”
葉山亭笑了笑,“這點我還是知道的,所以我才說隻有我能讓他冷靜。”
葉梓允知道自己不宜再說,隻歎了口氣,“今天在觀景台,你和我說的那些話,我想了很多。我……真的很抱歉,山亭。作為一個成年人,我還不夠成熟。隻一心想要把你打造成我心中的樣子,想要你按照我所說的來做。如果我夠明白,就該知道我不該去按照我的標準來糾正你,還堂而皇之的,說是為你好。這本來就是一種枷鎖,我不該隻是想著怎麼為你好,更應該做對你好的事情。”
葉山亭沉默不語。
“所以,葉氏的事,我不會插手,無論好壞,後果我和你一起承擔。”
葉梓允目光炯炯,心裏終於卸下了一塊兒大石頭。
“時間不早了,陪陳曼也不要太晚,既然你決定要回葉家住的話。”
葉梓允站了起來,理了理葉山亭的羽絨服帽子,說了聲再見,安靜的走廊上便隻傳來她的高跟鞋聲。葉山亭直到完全聽不到腳步聲後,才徐徐起身回了陳曼的病房。陳曼一直盼著他進來,趕忙招呼他坐下和自己念書。
葉山亭點頭,捧著書,念了一小段,卻被陳曼打斷。
“這段你念過了。”
“是嗎?那我念到哪裏了?”
“算了,看你進來的時候臉色就不好,你趕緊回去,我不要你陪。”
陳曼撇著嘴,轉過身去。
葉山亭沒有執意留下,叮囑陳曼早點休息後,他拿著手機盒也緩緩出了病房。
聽見病房的門關上,陳曼惱怒地拍著床單突然坐了起來,“叫你走,你還真走啊!”
夜色迷蒙,昏黃的燈光照在車身的流線上彙聚成了一條條朦朧的光河。
副駕座的葉山亭微微降下車窗,風從縫隙裏滲了進來,吹亂他頭頂的短發。
“葉梓允那邊我已經搞定,她不會成為我們引進投資的障礙物。”
Sam緩緩打著方向盤,“你為什麼要收下她送的手機?萬一有竊聽呢?”
“回去檢查後就會知道。”葉山亭的腿上仍舊是手機盒,“拒絕了,隻會更引人懷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