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煙舞心裏高興，當下就行禮謝過明妤賞賜。程婉婷自然不甘落後顯得她禮儀欠缺，立刻也跪了下來。
楚煙舞斜眼瞄了下在她右邊正磕頭的人，非常不爽。東西是她厚著臉皮開口要的，姓程的在一旁裝腔作勢，卻坐享漁利。
這時，畢竟是在馬車上，即便明妤的座駕經過精良改造和擴建，兩個人並排在地上磕頭還是略顯局促。
於是，她眼珠一轉，右肩略動，手肘在衣服的掩飾下悄悄探過去兩寸。
“啊！”
程婉婷手捂左臉一聲痛呼，另一隻手直指楚煙舞，想說話罵人卻連身子也直不起來了。
“啊，程姐姐，你怎樣了？！”楚煙舞驚呼，作勢去扶，卻被程婉婷掙脫。
“對不起對不起，我剛剛起身起的急了，誰想到程姐姐剛要磕頭呢。”
說話間，眼睛裏已蒙上一層霧氣，想哭又忍著的嬌弱模樣，讓人看了心疼。好似被撞的是她楚煙舞一般。
明妤自然看清了剛才那一幕，楚煙舞算好了程婉婷叩首的節奏，等他低頭時故意伸長了手肘抬手，直接命中程婉婷的左眼眶。
她用的力並不大，但對程婉婷來說，兩邊的衝力集中到一點，又是眼睛要害部位，實在夠她這個嬌貴小姐喝一壺。
看看車頂懸掛的四盞冰燈，明妤琢磨，是不是她這車廂防暑降溫工作做的太好，讓這兩位鬧騰來鬧騰去，如此有精神，毫無暑熱的感覺。
甲乙兩人察覺公主殿下逗趣得興致有所降低，立刻起身半架半拖地把程婉婷弄下了車，交給外麵候著的侍衛。
明妤意識到自己應該說點什麼，忙加了一句：“請太醫去程小姐車上診治。”
回頭看到楚煙舞眼裏噙淚，滿臉內疚，依舊跪在地上泣道：
“煙舞實在魯莽，讓程姐姐受傷了，又在殿下座前失儀，實在惶恐。”
說著就當真把臉遮在袖子裏哭了起來。
這是在要她安慰？明妤無語。
實在不覺得眼前這個扮弱的強悍“閨秀”還需要自己什麼言語安慰。
短短幾年時間，她已經成長了。
之前在宮裏見楚煙舞，不過是個性格活潑、笑容甜美又快言快語的小女孩，雖然嬌養，卻也不算是無理取鬧的。如今，一言一行都可以為了一個目的而設局，可見這幾年裏，楚大學士家裏花裏大功夫教養她，就怕這麼個寵大的孫女出嫁後受氣。
不去想尤貴妃將她刻意帶來的用意，明妤淡淡吩咐：“請太醫也看看楚小姐的手是否要緊。”
楚煙舞肩膀略停了停，顯然對明妤的態度有些出乎意外，但她立刻反應過來，叩首：“謝殿下恩典，明妤沒事，不需太醫…”
說到這裏，她臉色微變，手往腹部挪了挪。
“煙舞先回車上去了，不再打擾殿下。”說罷如逃一般下了馬車。
“快，扶我回去。”
明妤聽到她急切地吩咐自己地丫頭，轉頭看向兩邊地甲乙兩人。
“殿下，楚小姐不過是水喝多了。”甲低頭輕語。
水喝多了，內急——這是甲的言下之意。
明妤笑了出來，這樣恰到好處，若是弄個腸胃不適，她這車隊可就要亂了。
美眸輕轉，明媚從她眼裏傾泄而出。甲乙兩人立刻把頭低得更低了。
“本宮給你們起個名字吧。”既然這兩人這麼機靈，她不吝嗇對他們好一點。
兩人立刻跪了下去。
“甲乙皆屬木，生於東方，你們就叫東方柘、東方沐吧。”
明妤想了想，將兩個人名字定了下來，並拿出筆紙，寫給了他們。
“東方柘（東方沐）謝殿下！”
兩人聲音依舊，但接過有自己名字的紙時，手指微顫。十幾年艱苦得訓練，一直在爭奪得不過天支地幹的排號，如今終於有了自己的名字！
明妤心下感觸，這些人如此努力過活，而她呢？
“砰！”巨響傳來，車廂一陣劇烈搖動。
東方柘和東方沐一躍而起，護在明妤兩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