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別怪這位大佐憤怒,實在是他認為關東軍做的有些過分。在通遼城四麵受敵,一個陸軍師團都沒有能夠抵擋住敵軍的進攻。卻堅持在這種情況之下,將他苦心經營的,作為未來陸軍傘兵開枝散葉的種子部隊的第一傘兵聯隊,空投到了並不適合傘兵作戰的通遼城內。
他的第一傘兵聯隊雖說是整個日本陸軍傘兵的種子部隊,但總兵力目前不過七百餘人。七百人在麵對幾萬裝備精良的敵軍的時候,能起到什麼作用可想而知。但在關東軍拿著大本營雞毛當令箭的堅持之下,他也隻能無奈的接受,這個他認為根本就不符合常規的作戰命令。
結果他一直當做寶貝一樣的第一傘兵聯隊,在被丟到通遼戰場之後,連一個水漂都沒有打起來,就這樣被關東軍斷送在通遼城內。而關東軍居然連一個歉意都沒有,這如何不讓他憤怒異常。
大本營將傘兵第一聯隊調到滿洲,是為了取得實戰經驗,為將來的南下作戰做準備。不是讓第一傘兵聯隊,這些自己苦心經營才訓練出來的傘兵來送死的。可這支傘兵部隊,卻被關東軍當做奇兵,直接葬送在了通遼城內。
這個損失,尤其是那些作為傘兵擴大準備種子人員的損失,對於剛剛起步的日本陸軍傘兵部隊無疑是相當巨大的。對他這個旅團長來說,更是用痛不欲生才能形容。如果在座的不是關東軍大將司令官,他甚至有股想要找那個將他的傘兵送向絕路的家夥決鬥。
不過在座的除了那些見慣了大將、中將、少將,對這位級別並沒有比他們高的大佐根本就沒有當做一回事的高級參謀之外,剩下的至少也是一個少將。幾乎沒有人對這位眼神之中憤怒異常的大佐,有什麼重點關注。
即便是有人不小心看到了他那憤怒出奇的眼神,也渾然當做沒有看到。所有人都在等著梅津美治郎大將,做出的最終決定。盡管這位大將自從進入會議室之後,一言不發,隻是在靜靜的聽著兩方麵的爭吵。
隻是梅津美治郎大將不說話,並不代表一邊的岡部直三郎中將會因為他的沉默而放過他。這位秉承上命而來,坐鎮關東軍督戰的參謀本部部附,麵對著眼下將近糜爛的戰局,相當的不滿意。
岡部直三郎中將認為自己與田中新一少將,冒著得罪那位心胸狹窄的陸軍大臣,被踢出現役的風險,違令給關東軍調撥了兩個師團。還有大本營不惜代價抽調,如今損失慘重的大量航空兵。可以說該做和不該做的,大本營與自己都做到了,但是說好的戰果呢?
轟炸鬆花江大堤,以水代兵的計劃,在敵軍地空火力瘋狂阻擊之下,根本就沒有起到預想的戰果。航空兵付出的重大代價,勉強炸出來的幾個缺口,在足以製造一場洪水之前就被堵住。
在地麵上二十三師團沒有救援出來不說,還將十四師團徹底的搭了進去。第七師團也莫名其妙的成了一個空架子,三個聯隊長連同師團長和參謀長,就沒有一個能活著回來的。一個師團的兵力,零零散散從阿魯科爾沁旗撤回來的殘兵還不足出發前的十分之一。
而逃回來的這些第七師團的官兵中,佐官一級的隻逃出了一個隻剩下一條胳膊的少佐。尉級軍官全部加在一起,也不足三十人。最關鍵的是第七師團在阿魯科爾沁旗為什麼會敗的如此之快,誰也說不清楚。
唯一一個從巴拉奇如德一線逃出的少尉軍官,已經神經錯亂。滿嘴都是鋪天蓋地的火牆一類,胡說八道的話,至於別的什麼都問不出來。當這位老兄作為巴拉奇如德一戰唯一的見證人,在第六軍司令部神秘失去聯係之前,被送到關東軍司令部的之後。
原本準備親自審訊的吉本貞一中將隻見了一麵,便直接讓人將他秘密槍斃了,然後給他報了一個戰死的名義。在吉本貞一看來,這個少尉已經失去了正常人的思維和帝國軍官的尊嚴。死,對於他本人來說是一個解脫。
雖說吉本貞一這件事情做的有些讓人感覺到那啥,但是岡部直三郎中將卻認為他做的很合體。讓這個家夥活著,會散亂軍心影響士氣的。而且這個人活著也是廢了,與其這樣活著還不如死了為好,家屬還能得到一點補償。
第七師團幾乎是全軍覆滅,而且還死的不明不白。現在更是還外加一個第六軍司令部,以及一個生死不明的中將軍司令官。不管那位穀壽夫中將為人如何的貪婪和粗魯,如何的讓人討厭,但是他都是帝國的軍一級司令官。
而別說軍一級指揮官,就是師團長一級的指揮官,陣亡或是被俘在去年之前還從未有過。即便是犧牲巨大的日俄戰爭,也沒有出現過這樣的情況。無論這位軍司令官是被俘還是陣亡,都開創了帝國陸軍自明治維新以來的紀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