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煩倒稱不上,他們隻是高估了自己的分量,自以為是地浪費我的時間而已。”想想被莫名其妙浪費的一個小時,竹喧隻覺得頭痛,“不說這個了,這位是誰請來的貴客?”所指的當然是與她們共坐的老人。
老人年過花甲,衣著髒汙,眼裏滿是怯色。不管怎麼看,都與這酒店和她們三人格格不入。
“這位是我的貴客,剛才地鐵上遇見的,已經叫福利院那邊派車來接了,以後是我們的常駐義工。”葉紫拉著老人的手,介紹開來,“大娘,她叫竹喧,跟我們兩個一樣是孤兒,現在是記者。您應該也聽說過吧?”話音方落,隻見老人點著頭向竹喧湊近幾分,又猛然退開。竹喧笑笑,靠過去,“您看個清楚吧,我們這裏可沒有誰嫌棄誰的份。”
她和葉紫、柳如煙都是從小就失去父母的孩子,也許是父母雙亡,也許是被家人遺棄,也許是其它的什麼原因變成孤單一人。二十多年可謂相依為命,嚐遍人間疾苦才熬到今天的出人頭地。於她們而言,至親不過彼此,世界上也再沒有什麼能夠遭人唾棄的存在,畢竟公平永遠隻是相對的。
不久,福利院來人接走了老人,三人這才重新圍坐桌邊,不過也僅是閑聊。
從學校畢業之後,三人就分開各自打拚。雖然在同一個城市,見麵的機會卻不多,於是每隔兩三個星期就會到此小聚一次。時間久了,也就習慣成自然,即使沒什麼要緊的事情,也還是要彼此見上一麵隨意聊聊近況。
“之前揚言要對你如何如何的那一位總裁這幾天好像沒有消息了?”葉紫看著竹喧,銀絲眼鏡後的鳳眼溫柔帶笑,“枉費我們柳總急怒攻心,花大價錢要我弄得他傾家蕩產呢。”竹喧搖頭歎氣,滿臉遺憾地接口:“有勞柳總和葉大律師關心了。隻可惜有些人總是掂量不清自己的分量,如果竹喧這麼容易就被人製伏,無冕之王四個字也未免太廉價了。”
聽她這麼說,柳如煙臉色稍緩,不等她開始揶揄“開那麼貴的車上街難道不怕被人打劫”,徑自把手中的墨鏡放在桌上,緩緩開口:“買單的人難道還要讓別人叫服務員來點菜?”
一邊說著“煙子又害羞了”一邊聳肩起身,竹喧去開門叫人。
門開了,門外沒有人。
雖然下午應該是酒店客流低穀的時間段,但是這家酒店他們可不是第一次來,不管怎麼說門外安靜成這樣未免太怪異了。正這麼想著,竹喧隻覺得眼前紅光閃過,耳邊隱約響起葉紫驚叫她名字的聲音,但是聽不真切。難以名狀的恐懼感瞬間湧上心頭,竹喧想關門卻動彈不得,想喊一聲“危險,你們兩個趴下”又聽不到自己的聲音。隻有耳邊一聲巨響,然後是熱浪和巨大的衝擊力迎麵而來。
怎麼想都不可能是意外吧?究竟是衝著她們三個之中的某一個來的還是她們誤受池魚之殃呢?隻是這麼大的案子在周末發生,做周一專版的人可要倒黴了,或者說,能夠趁機賺一筆。
陷入混沌黑暗之前,竹喧腦海裏閃過的是瞬間擬好的明早的頭條新聞內容。
“昨日下午兩點三十分,著名律師葉紫、著名企業家柳如煙和知名記者竹喧在本市XX酒店用餐時遭遇爆炸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