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允什麼時候離開的竹喧並不清楚,隻知道任紅昌沒有跟她和小平一起用晚餐。任紅昌回來休息的時候小平已經睡了,那時竹喧正在對著銅鏡往自己腦袋上比劃那根簪子。
銅鏡中的影子並不十分清晰,再加上已經是深夜,他們居住的屋子裏隻有兩盞油燈,在竹喧眼中,就隻有銅黃的鏡麵上一團模糊的影子而已。
近視了,一定近視了。以後不能再晚上讀書,沒有眼鏡的年代近視是痛苦的。
這麼念叨著,竹喧抓散自己的頭發,以指為梳慢慢在頭頂盤出一個髻來。看著銅鏡中那個模糊的影子的大概輪廓,竹喧搖搖頭歎口氣。
“怎麼辦呢……”
她頭疼的當然不可能單純是她腦袋上這幾根毛,張遼所說的寒酸她其實也並沒有放在心上……好吧,她承認確實有那麼一點放在心上,不過比起正事,這種私人問題就沒有那麼重要了。她現在最頭疼的是,要怎麼才能保證賈詡不會說出那句“聞長安中欲盡誅涼州人,而諸君棄眾單行,即一亭長能束君矣。不如率眾而西,所在收兵,以攻長安,為董公報仇,幸而事濟,奉國家以征天下,若不濟,走未後也”呢?
如果這人在長安,或者已經聲名大振也就罷了,偏偏這個人是曆史上有名的自保派,每每把別人推上風口浪尖而自己就乖乖地躲在防空洞裏,想要讓呂布把他殺了或者是挖牆腳攬到自己麾下,恐怕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以賈詡的為人,恐怕也不會肯跟著呂布。
那就隻有殺他一途了,不知道這個年代有沒有□□這種生意……
正想著,銅鏡裏晃進另一道身影,竹喧愣了愣轉回身去,隻見任紅昌婷婷嫋嫋地走進來,輕輕跪坐在她身邊。
“姐姐這麼晚還不睡?”
竹喧搖搖手上的簪子,隻笑並不答話。
瞄見她手上的簪子,任紅昌也跟著笑起來,“我來吧,姐姐才留頭必然還不會梳髻。”
不等竹喧反應,任紅昌已經接過她手上的簪子,動作熟練地給她通起頭發。不消多時,她頭上已經梳好了發髻戴上簪子。
對著銅鏡裏的影子看了半晌,竹喧慢慢轉過身來道謝,又狀似不經意地提起今天幫小平送東西給張遼,順口問道:“你覺得張遼這人怎樣?”
張遼覺得她麵善,她應該也認識張遼才對。
不料任紅昌思量半天,丟回給她一句:“張遼……是哪一位?”
竹喧嘴角抽搐,一時間分辨不清究竟是張遼記憶出錯還是任紅昌刻意隱瞞,隻得草草帶過這個話題,熄燈睡覺。
一夜安睡無話。
翌日一早任紅昌又被叫走,竹喧還在疑惑“王允是不是到溫侯府上串門上癮了”,卻見呂布來到小平這裏,身邊也沒有任紅昌的影子。
這又是搞什麼鬼?
“父親!”這段時間小平能見到呂布的機會是少之又少,今日一大早就能見到,自然是興奮不已,蹦跳著就衝了上去。
呂布伸手接住她,一使力送上了肩頭,而後才稍稍皺眉道:“你又重了,再過一兩年父親要扛不動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