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小綿羊勇鬥灰太狼(1 / 3)

北京。

我終於在北京安定了下來。

我來的時候北京正好在下雪,比起青島,北京顯然是要冷很多。青島這時候飄雪,雪落到地上,地還有一點溫熱,所以雪一落到地上,雪會變成水,就算有雪,也沒有這麼厚,但是北京不同,北京從空氣到地麵,全都充滿了寒意,雪漫天飄下來,一落到地上,很快就從薄薄一層變成了厚厚的,踩在上麵,咯咯的。

來到北京後,裴永琰打電話問我是否能適應,我禮貌的回答他很好,多的話我一個字不想說,他很是悵然。

他和我說:“其實我不想你去北京,你在青島這裏,就算不喜歡我,躲著我,哪怕每天和我吵一頓,我至少知道你就在我不遠處,現在和你,卻真的是千裏之遙。”

公司給我安排了一間四十平的小公寓,原來陳秘書想給我單獨住處,可是我不想搞的太張揚就婉言謝絕了,我和另外一個未婚的女同事住在一起,這間四十平的小公寓有兩間小臥室,沒有廚房,但是電器倒還齊全,那位女同事每天下班後會出去約會,有時候也會去男朋友那邊,不經常回來,所以經常的都是我一個人住,每天下班回來後,時間大把空出來,我便在地板上坐著,畫圖,看設計。

我看著這些遊艇的圖紙,忍不住的歎,“每條遊艇都有一百七十尺以上,上麵設施齊全,要求衛星導航,雷達定位儀,樣樣俱全,就差在後麵架個塔台可以發射火箭了。”

我同事在複印東西,他一邊複印一邊和我說,“有錢人,他們把錢交給我們,由我們來設計怎麼讓他們體麵,他們不在乎是俗還是不俗,他們隻管這個東西,花了多少錢。”

泛華公司接了一批北歐的訂單,是給一些頂級富翁打造世界最奢華的遊艇,這些客人,身分顯赫,有皇室成員,有石油大亨,有金融巨賈,也有明星人物,他們不在乎錢多錢少,隻要求一樣,要求每一艘遊艇都是獨一無二的,符合他們的身份要求,我們的工作就是為這些尊貴的客人打造符合他們身分品位的奢侈品。

我放下手裏的熱水杯子,看下外麵的天,一天一天又一天,工作有些單調,不知不覺,又一天要過去了,冬天,天黑的早,現在外麵天已經罩上了黑幕。

電腦桌麵右下角的窗口彈出,提示我有新郵件,我打開郵箱,是家俊發來的。

來北京後,我和家俊恢複了聯係,雖然不是很頻繁,但是我們也會偶爾的聯係,他隔一天就會給我發一封郵件,簡單的問我近況,我呢,也會回複他的郵件,非常客氣。

知道他的病後,我的心情很複雜,對他有一種說不清的感覺,不知是怨還是恨,我沒有再拒絕他的電話,他呢,也很小心的和我聊天,我們的關係一下子變的剪不斷理還亂,非常客氣,而更多的是對對方近況的詢問,有點象好朋友,甚至還有點象……兄妹。

他在郵件裏說道:“青島這裏又下雪了,不過不太大,路上淺淺的小水窪上結了薄薄的一層冰,踩在上麵,咯吱的碎了,如履薄冰的感覺。”

已經下班了,我用手機上了QQ,和他簡單的聊天。

“我這裏也在下雪,冷死個人。”

“你好象最怕冷的地方是鼻子吧?我記得從前一到冬天,你的鼻尖就凍的冰涼。”

“可不是,那個部位最突出。”

我又問他:“你身體好些了嗎?上次讓你把你的病曆發來給我,為什麼沒有發?”

他隔了一會兒才回複消息,“還好。”

又沒了下文。

走了一路,我回了公寓,脫下大衣和手套後,我穿上棉拖鞋,站在客廳裏燒熱水煮咖啡。

打開電視,把聲音調合適了,電視新聞上又開始講各國財經,政要醜聞,選舉風波。

那些都離我很遙遠,我不想關心,有一件事讓我放不下,那就是家俊的病。

是不是人生病了,潛意識裏都有一種抗拒心和心灰意冷的感覺,醫生們的話不帶給自己希望,自己就灰心喪氣了,沒有了鬥誌?可能我沒有生病,沒有這種感同身受的感覺,我現在也想不出家俊的想法和心理。

我攤開一份畫報,可是總是看不進去,有些心煩意亂,索性我放了畫報,穿上外套出去走走。

在皇城根腳下散步,我沿著雍和宮外走,雍和宮以前是雍正皇帝的府邸,雍正三年改為行宮,乾隆九年改為藏傳佛教寺院。具有漢,滿,蒙,藏四族的民族特色,可惜我到了時,已經過了開放的時間,我隻能沿著城牆外走一圈,抬頭看看頭頂的琉璃宮牆。

我在雍和宮外的一間香火店隨便買了本相命的書,翻開來看。嗬,真有意思,居然說我今年命犯桃花?

我又好奇的找關於家俊的預測,把他的生辰都對上去,相書上說,他今年感情線不穩,身體健康狀況欠佳,事業起起落落。

我合上了書,輕輕歎口氣。

手機響了,我拿出來看上麵顯示的號碼。

竟然是陳永達的電話?

陳永達,這個非常會鑽營的小人物,從青島調到北京總部,居然一路高升,現在又穩穩坐在總部辦公室主任這個位子上,上媚總經理,下耀小員工,端的是得意洋洋,當我到北京把調令遞交給他時,他掩飾不住興奮之情和我說道:“丁叮,我們又能在一起工作了,這真是讓人高興的事。”

說完,還誇張的向我張開雙臂做了個熱情擁抱。

我對這個人,心裏是厭煩的,隻是礙於麵子,沒法表現出來,現在,他打電話給我幹什麼?

他約我吃飯?得知我在雍和宮附近後,他在電話裏說道:“那你坐地鐵到王府井附近吧,我們在那邊碰麵。”

從地鐵站出來,外麵已經是華燈初上,我按著電話裏他的方向找過去,終於在一間商場門口找到他,他向我招手:“丁叮。”

看我過來,他把手裏的袋子抖開,把裏麵的東西圍在我的脖子上,我這才注意到這東西竟然是一條圍巾,暗紅色的印小白雪花圖案,配我今天的衣服還不錯。

陳永達有些開心:“等你的時間裏,順道買的。”

“這怎麼好意思呢!”我想推辭,可是他圍的很緊。

他豁達的擁過我的肩,“真客氣,都說了,不要和我這麼客氣。”

我看著他擁我的手,非常的不習慣,趕緊又往旁邊讓了下,移開了他的手。

我們在一間川菜館坐下來,穿旗袍的迎賓小姐禮貌的問我們點什麼菜。

我看著菜單說道:“看樣子你們這裏的招牌菜是雪花酸菜魚?那就給我們來個雪花酸菜魚吧。”

陳永達笑著說,“我記得你很喜歡吃麻辣蝦,再要一份麻辣蝦吧?”

然後他又示意服務生,“再加一個麻辣蝦,一個碧玉菜卷吧,來點綠色。”

服務生退出去後,陳永達給我倒茶水,他有些好奇:“對了,裴總怎麼會突然調你來北京總部的?”

我隻淡淡說道,“我和他說,我失婚了,想到一個離鄉背井的地方嚐試自己打拚的滋味,他經不住我苦苦哀求,隻好勉為其難的同意了!”

“他們都說,你外表和內心不太一樣哦。”

“那你覺得呢?”

他卻還爽朗,立即換了話題,“有什麼困難,就和我說。”

“謝謝您陳主任。”

“你喝什麼酒?”

我連連搖頭,“我不喝酒。”

“就一點啤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