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過幾道籬笆式的藤蔓牆,霧氣之中竟看到了一座漂亮的莊園——那種經常出現在電影裏的小城堡,烏沉的牆體、圓拱形的落地窗、暗綠的草坪,被濃霧渲染的一切都不像真得。
“我們是不是走錯方向了?”記得來時並沒見過這棟房子。
“沒有。”
雖然他這麼說,她還是有點不相信,因為確實沒見過這棟房子。
“想進去看看嗎?”他問。
搖頭,“回去吧,很晚了。”何況他不是還有公事要談?
他似乎並不急著去處理公事,因為他真得領她進了那棟大的像小城堡一樣的房子。
站在挑高的空曠的大廳裏,她不願意繼續往前走,像個初出茅廬的偷兒,不敢對輕易到手的財物下手,四下打量過後,視線隨著他的身影而去,“走吧,天快黑了。”聲音急切卻又不得不放低,她是有點擔心的,擔心被主人發現。
而那個男人卻堂而皇之地踏上旋轉樓梯,似乎這裏就是他的地方一樣,“下來啊——”低聲喃語,並打著手勢,示意他快些下來。
他非常不聽話,不但沒有下樓,還徑直進了二樓那烏黑的拐彎處,她不得不快步跑上二樓,正巧在烏黑的拐彎處撞上他,本想拉他離開,頭上卻被暖融融的東西罩住了……是毛巾。
“你住這裏?”這個覺悟顯然晚了半拍。
“四叔租了兩棟。”他的答案向來精準,但也一向不會附帶前因後果的解釋,比如為什麼李敦孺會租兩棟房子,再比如為什麼他們會這麼“巧”的來到了這裏,這裏與李敦孺一家的住處可是截然相反的兩個方向,難怪章雅瑞會覺得沒見過這棟房子。
李信毅是商人,一個非常不錯的商人,商人投資都是需要回報的,在他利用了一切的休息時間飛來這裏後,自然不會讓誰來打擾他與她這難得的獨處,從他在紐約上飛機的時刻算起,他有四十小時的時間可以消耗,這當中還要去掉在飛機上的時間——當然,這個時間他可以充分利用來解決一些公事,以及一些偶發狀況,最後算起來,他與她相處的時間大概隻有二十小時,所以,他不會讓人來打擾。
洗澡似乎是解決困乏與寒冷的最好方法,洗完澡,穿上一套幹淨、溫暖的男式睡衣,四處找不到能用來通訊的東西,所以她決定到處找找看,赤腳走在軟綿綿的地毯上,像貓一樣的優雅、詭異。
她膽子不小,也不大,所以輕易不會驚叫連連,但也不至於見到鬼還能頭腦清醒,所以走在燈火通明的走道裏到也能保持正常。
她不知道他此刻在做什麼,因為找不到他的人影,走到一處拐彎的岔道口,她決定到右麵沒走過的地方去看看,這裏似乎有些不一樣,也許是灰暗色調的襯托,讓這條走道顯得有些神秘。
走道兩旁有好幾間房間,但多數都上了鎖,隻有一間的鎖是開著的,而且這房間的門口處還掛了一身盔甲,乍一看像個真人站在那裏,讓人心驚膽戰。
雖然知道那隻是盔甲,不過手臂上還是起了一層疙瘩,也是湊巧,在她經過那副盔甲時,盔甲裏竟然哐啷響了一下,動靜不大,隻不過因為周圍太安靜,讓這聲響動聽起來驚心動魄。
她下意識地往牆側靠,卻靠錯了地方,跌進了那未上鎖的門裏,而這房間恰好就是他的住處——很容易的推理,能住人的隻有這第三層,第三層隻有兩間臥房是開放的,一間是她的,另一間自然就是他的。
他也剛洗完澡,頭發上還濕漉漉的,正打算換衣服……
做夫妻五年,就算想對他的裸體表示一下羞澀,也會覺得做作,何況隻不過裸上身,就是覺得尷尬,非常該死的尷尬。
“我沒帶手機。”動作迅速地從地上爬起身,解釋著自己竟會摸到這裏的原因。
從床頭的矮桌上拿過手機遞給她,“我剛跟四叔通過話,他說雅桐已經睡了。”
“……”那還打什麼,將手機放回他的手心。
哐當——一個黑影倒在了門口,是剛才的那副盔甲,嚇得章雅瑞差點閉氣,然而令她窒息的並不是這炸雷般的聲響,而是從盔甲裏鑽出來的小黑影,也看不清是什麼東西,隻是吱溜一下鑽到床下,章雅瑞下意識地縮到他的身側,翹起腳後跟,因為潛意識裏覺得那東西會咬腳。
李信毅知道那是一隻黑貓,不過他並不打算告訴她,因為他很樂意被她靠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