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他居然還有臉笑出聲。
手越過她的頭頂,摁亮開關,暈黃的燈光霎時躥滿門廳,照亮相擁的男女。
伸手抹了抹唇角——竟被她咬出了血絲。
看到他嘴角的血絲,章雅瑞也有些不好意思,低下眼瞼,推了推他,“我去拿藥水。”
雙手推牆,從她身上退開,雙手舉高,似乎在向她投降。
“喂——你站穩了。”看他步履踉蹌,不免提醒一句,可剛一轉臉,就聽身後撲通一聲,回頭看,他正四仰八叉地躺在地上。
至於醉成這樣嗎?剛剛還那麼大力氣!
“想睡到床上睡,快起來。”怎麼叫他就是不動聲色,三十幾歲的人了,喝點酒,怎麼比孩子還難纏!
花了半天力氣才把他拽起來,竟累了一頭汗,腳上那三寸高的高跟鞋差點沒摔斷她的脖子,甩開鞋子,赤腳把他拉到客廳的沙發上,途中腳還被他踩了兩下。
喘著粗氣,看著沙發上他的睡臉,真想揍他一拳,既然已經醉成這樣,那麼剛剛那個熱情勁可見也不是出於理智,不過是酒精的催化而已。
“嘀——嘀——”電話鈴響起,她伸手接起。
[……]對方聽到她的聲音,一時沒有出聲,她陡然明白了對方的身份,[您好,請問李先生在嗎?]不錯,正是孟夜卉。
“他有點喝多了,是有急事嗎?我把他叫醒。”
[國內剛傳來一份文件。]既然這麼說,可見應該很急,畢竟他在國內待了大半年,不會是沒有意圖的。
“稍等一下,我叫他。”放下電話,推了推沙發上的他,“公司打電話來,有事找你。”
好半天他才有所動靜——手在半空中劃了半圈,章雅瑞順勢把電話塞到他手中。
“什麼事?”很低沉、清醒的聲音,一點醉態都不顯,這男人還真會演戲,“按原計劃,讓他們做好方案,下周我搭機過去。”簡短的幾句話後,便掛上了電話,然後——一頭倒進沙發靠枕裏,死都不再抬頭。
繼續裝吧,章雅瑞忿忿地轉身上樓。
她睡在東臥,而他在西臥。
因為他時常很晚回來,為了不至於打擾她的睡眠,所以常常睡在西臥,時間一長,到成了習慣,他們就是這樣,從不吵嘴,一對不吵嘴的夫妻,其實是很可怕的,就像他們當初那樣,不吵嘴就意味著沒有摩擦,沒有摩擦就意味著很少相處,很少相處就意味著沒有衍生感情的機會。
翻身坐起來,開燈,可能是記憶作祟,睡在這床上總會讓她煩悶不已,她需要能讓她睡著的東西。
赤腳下床,打開二樓的一扇磨砂玻璃門——這房間是用來放置一些零碎的東西——比如別人送的禮物,比如醫藥箱……
房間裏的陳設仍然是她在時的模樣,甚至連醫藥箱都放在原位,打開藥箱——哼笑,裏麵的藥也是她在時的藥,都過期了,就像她一樣,一個過期的女人。
闔上玻璃門時,手裏多了一杯紅酒——好像是某位董事送他的紅酒,居然一直被這麼廉價地放置在儲藏室裏,不過正好給她用來催眠。
半夜,窩在過道的地毯上,喝著催人眠的紅酒,這曾是她有過的生活,但隻是偶爾,她鮮少讓自己看起來像個棄婦,盡管事實上她差不多就是那樣,不過她一直在堅持讓自己看起來是個正常人,她不會自殘,這樣才對得起生她養她的父母。
西臥的門還是開著的,這麼說他還沒上樓,在她麵前表現地像個醉漢,而在別人的麵前卻力圖清醒,這是不能讓人原諒的,尤其在他說要與她重修舊好之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