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力嗔側著身子,一直看著她的背影消失在燈火之中,然後哼笑,踩著輕快的步子再次步入電梯。
電梯門闔上之際,大廳對麵另一邊樓梯上的一抹高大身影緩緩步下樓梯,並在樓梯口站定。
“李先生,您的車已經在門口了。”侍者匆匆來到那抹高大身影前。
沒錯,那抹高大身影便是李信毅——最近來回在雷克雅未克與紐約飛來飛去的人,沒想到兩周的時間,這個女人身邊竟然出現了別的男人。
方力嗔——華爾街的金牌經理人,不錯啊,章雅瑞,眼力夠獨到。
皮鞋哢噠哢嗒地踩在光滑的地板上,在門廳處的台階上停下,遙望著對麵街角——章雅瑞剛好坐上一輛計程車……
回到住處時,已經十一點,若玫還沒回來,上周開始她就不再回李氏上班,而是跟於向東回國內考察了幾天,主要是去查看國內公司的一些項目,周日才回來,然後一連好幾天早出晚歸的不見人影。
在浴缸裏泡了半天,還是覺得累,哪裏都累,身體一滑,讓水一直沒過了頭頂,整個人都浸在了水底,她確實太天真了,想做職業女性,看來還差得太遠。
直到憋得實在喘不過氣,才猛的一下鑽出水麵,找了條超大的毛巾,一直把自己裹成蠶蛹才罷休,連同那濕嗒嗒的長發一起。
出了浴室,正見床上那條粉藍色的長裙,以及那雙性感的高跟鞋,這個方力嗔似乎很了解怎麼把一個女人打扮成男人的點心。
胡亂收拾了長裙跟鞋子,打算明天還給他,估計這份工作是保不成了,她也沒打算保。
換了身睡袍,對著梳妝鏡細細梳著自己的長發,卸了妝的臉慘白的有點嚇人。
樓下傳來門鈴的聲響,這女人又忘了帶鑰匙,隨意拖了雙棉拖,下樓給李若玫開門,拿起電話打算嘮叨她幾句下次注意帶鑰匙時,卻見一張熟悉的臉出現在屏幕上——李信毅……
放下電話,她並沒有給他開門,而是站在原處發呆,門鈴再次響起——他很固執。
最終還是給他開了門。
她沒有看他,開完門便轉身打算回樓上去,不是都已經沒關係了?那就當陌生人好了,反正她今晚也沒心思找誰吵架或者裝作什麼分手還是好朋友的。
“若玫還沒回來?”在她上了三階台階後,他開口提問。
“沒有。”頓一下身子,隨即繼續上樓。
“若玫推薦你到方力嗔那兒?”他今晚之所以不由自主的驅車過來,自然不是沒有理由的,這就是他想問的。
章雅瑞停下腳步,回身看了他一眼,今晚她討厭看到任何男人,包括他。因為回頭時太用力,腳趾不小心踢在了台階角上,疼得一個踉蹌,不禁暗自低嚎,今晚是怎麼了?怎麼做什麼事都這麼不順!
“別動。”不知什麼時候,他已經到了近前,扶著她的手腕,因為擔心她從樓梯上摔下來。
章雅瑞執拗地謝絕他的幫忙,手腕從他的手裏掙出來,討厭他展現的這種溫柔,帶有欺騙性的誘惑,“樓下有電話,你自己問若玫什麼時候回來。”
“建議你離開方力嗔那兒。”
建議她離開方力嗔那兒?幹嗎?因為曾經是他的女人,分手了也必須守身如玉不能跟別的男人有任何瓜葛?
碰——關上房門,她沒打算繼續聽他的“建議”。
他並沒有繼續糾纏,還糾纏什麼?不是他自己說要放手的嗎?
站在二樓的角窗口,看著他的車漸漸駛出街區,一抹惆悵襲來……
到現在為止,懸在他與孟夜卉身上的謎底依然沒有解開,或者說沒人願意為她解開,也許那是真的,孟夜卉真的有了他的孩子,所以他才決定對她放手,因為他喜歡孩子,而她卻沒有給他孩子。
多麼可悲,跨越兩個世紀之後,男人對於子嗣的在意似乎依然停留在十九世紀之前,依然存在著母憑子貴的事。
章雅瑞兀自用自己的幻想解釋著前夫的一切。
女人總是會感情用事的,尤其在付出真感情之後,她理智的拒絕著與他的接觸,卻又總是躲在暗處悄悄神傷。
什麼時候才能走出這個陰影?鬼知道。